歷史之路向來難行,箇中崎嶇險阻,皆由百姓屍骨血淚鋪墊……

茫茫曠野上,高順望著不遠處肆意奔跑的戰馬,手中握著林朝傳來的信件,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上難得出現了幾許笑容,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七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自初平四年被安排到此地養馬練兵之後,高順就無時無刻不渴望著北上進軍的那一天。

他仍記得林朝給他的承諾,只要他能編練出一支精騎,出征時便讓他獨領一軍。

直到三日之前,高順終於等來了林朝的一封書信,要求他將麾下精兵盡數開往邊陲之地。

接到命令之時,一貫不喜飲酒的高順,竟下令在軍中大擺宴席,而自己更是足足喝了一大壇中山冬釀,才昏昏睡去。

而今日,便是軍中最後一次操練。

高順看了一會戰馬奔騰的場景後,卻扭過頭來對審配笑道:“審先生,北地苦寒,不知先生可能習慣?”

聞言,審配有些詫異的看了高順一眼。

我都跟你在這養了七年的馬了,你現在問我能不能習慣,是不是晚了點。

不過審配終究與高順秉性相投,七年相處下來更是感情深厚,便笑著問道:“公義此言何意?”

高順笑道:“非是末將自誇,只是昔年監軍曾許諾,等進兵北上時可讓末將獨領一軍,不知先生可願隨行?”

審配驚訝道:“林子初竟讓公義獨領一軍!”

不是高順能力不行,而是徐州諸將中排在他前面的人比比皆是。

而且征伐異族古來便是大功,高順能撈到此等建功立業的機會,倒是讓審配有些側目。

但片刻之後,審配也跟著激動了起來。

聽公義方才的意思,是要某隨軍一同出征?

這等開疆拓土之功,自己居然也能有份!

審配笑道:“公義,某自然是願意隨行的,只是……”

現如今的徐州,不僅猛將如雲,謀士也如過江之鯽一般。

論能力,審配自詡不弱於人。

但要論資歷,自己可真就排不上號了。

那些徐州的元從舊部,應該不會把機會讓給自己。

高順自然明白審配的擔憂,便開口笑道:“先生勿慮,大王素來寬仁,軍師也一貫開明,只要先生有意,末將願保舉先生為軍師!”

聞言,審配對高順鄭重一拱手道:“那便多謝公義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

漁陽郡。

林夕望著一身胡人打扮,渾身散發著羶味的張飛,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張翼德,你在北地數年,不想卻變成了胡人模樣……這味道……嘖嘖,當真是與蠻夷無異。”

自張飛與辛評扮作客商,來往胡人部落之間,如今已有近八載。

這八年的時光,張飛自然也變了許多,至少那張臉卻是不復往昔般白嫩,而是閃爍著古銅色的光芒,彷彿一摸就能擠出油水一般。

從剛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心神俱疲,張飛曾數度想返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