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老闆心煩的咆哮聲戛然而止,門被推開了,而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深更半夜還穿著員工服加班的下屬。

是個全身白西裝,面如冠玉,戴著副潮流的高階黑銀鏈條方框眼鏡,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莽夫周故最厭惡)小資階級腐朽情調的年輕人。

“初次見面,請允許我介紹一下,盛唐集團理事會副理事長,司曜。”

年輕人隨手拿過一張辦公椅就在杜磊驚懼的目光裡坐下來,遞給他一張名片,語氣隨和得彷彿讓人以為他只是來討杯茶水喝。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司曜此行只為公事,倘若他介紹自己時代表的是不良人,又或是李氏正統分家,那麼杜磊最終的結局必定走不出這間屋子。

中年老闆強壓下心裡的膽怯接過名片看了看,還沒待他準備好措辭如何應對這位突然到訪的年輕理事,就被司曜輕飄飄一聲嚇得腿有些發軟。

“你事發了,杜總。”

“你知道長期以來,你為趙厲運送的貨物是什麼嗎?”年輕人追問。

“你……你們果然查到了。”

還想狡辯的男人徑直癱軟地坐在椅子上,後怕地用手抹了抹額頭上嚇出的細汗,語氣神態卻莫名有些放鬆,就像刑偵劇裡犯罪嫌疑人被抓獲後供抒作案經過時,常會感慨的那一句,心裡沉甸甸的大石頭落地了。

不是所有人的心裡素質都像混血種族群長期經歷“血之哀”拷問後那般堅韌,普通人更多是被慾望驅使著背離法度,而當懲罰降臨的那一日,他們同樣會感到悔恨、恐懼。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趙董每次派人在倉庫交接給我的都是個銀質裝備匣,需要手輸密碼才能開啟。而我只負責利用公司必經的運輸車隊線路,替他將貨物隱蔽地運送到指定地點,與聯絡人完成接洽。只是有一次接頭人當著我的面開啟過匣子檢查,我偷瞧過一眼,裡面裝的好像都是各種鮮紅的藥劑。”

“肯定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國家長期嚴厲打擊的違禁物品。”

談到後面,杜磊的聲音隱隱有些激動,他現在是真的怕啊,萬一這批貨真是趙厲這癟犢子帶著團隊弄出來的新型藥物,九顆頭都不夠他掉的。

“當然,你先冷靜,我們並沒有這方面的猜測。”

年輕人輕輕笑了笑,看著快被自己嚇到的中年男人,儘管他清楚這是有示弱的表演意味在裡面。

“只是杜總,我們查了下你近些年的賬戶流水,只是為了運貨隱蔽不為人察覺,每短途託運一單就向你賬戶打款五十萬元,你認為這批貨簡單嗎?”

司曜只是一句話就給杜磊的行為定了性。是的,杜磊並非毫不知情,相反,他是此次事件的全程參與人。除去已經死掉的趙厲和被拿下的趙家反叛者外,同樣應該被追責的人物。

儘管他甚至對正統都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