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青陽就算增兵,咱們這回也穩了!”豐朔雲拍手笑道,臉上無不充斥著欣喜之色。景幸華瞥了一眼,心底一沉。

要不是這位少年郎,的確是天生的將才,會行兵佈陣,戰場之上更是驍勇無敵,但憑景幸華觀他的言行舉止,就跟西都之中一些輕狂的世家子沒兩樣。

可每每景幸華想要提點他的時候,這輕狂的少年郎行兵佈陣,又思路十分清晰,絲毫不輕縱,於是景幸華也不好過於壓制著他的性子。

“青陽擴張至今,一共有四十八個部落聯盟,若是此戰傾全力南下,我們大家,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而且是鮮血淋漓的那種!”景幸華十分嚴肅的看了眾人一眼,沉聲說道。

“青陽國小小戎族起家,不過兩百來年,就收復了漠北漠南兩地的夷人,從此靖州草原四十八個部落歸於一家,只拜一個王騰。而且人家還是紮根在貧瘠荒漠的大漠旱地,這要是在中原,王族之中誰有他李氏家族的一半血脈,這天下何至於亂成這個樣子。”景幸華言語之中毫不避諱的,是對青陽部落團結一致的讚賞之情,以及靖州李氏鐵血手段的敬佩之意。

景國女君的一番話羞得在場幾位男將領紛紛低頭,倒是青禾微微揚起頭,目光熠熠的看向面前的女君!

破曉時分,景幸華走出營帳,便看到了鳳執。

“你這輕眠的毛病,還是沒治好麼?”鳳執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景幸華繫上,又輕聲責怪道:“還有你這總是穿的單薄的毛病也得改!”一來就嘮叨了許久,景幸華忙不迭的翻了個白眼,卻也覺得心裡沒那麼冷了。

“杜楠將軍不是說你早上才到嗎?怎麼來的這樣快?”景幸華說著,看了看天邊還有一弧月亮的影子。

“馬跑的快咯,本世子也沒辦法!”鳳執聳了聳肩,一臉坦然說道。

“見過褚玄夜了嗎?”景幸華自是不信他的說辭,輕微問道。

“還沒呢,先來見你了。”果然是跑馬跑的腦子都發熱了,一時口不擇言的說道。

景幸華微覺臉頰一燙,稍稍往回退了一小步,才緩緩說道:“那你要先去休息,還是去見褚將軍?”

鳳執看著景幸華那張大多數時候都清絕孤霜的面容,心中自嘲般的笑了笑。

雖然她退後的動作非常輕微,卻也沒略過他的眼睛,呵,這人吶......總是情緣自苦!

“先去安頓將士們,再去見褚玄夜,你呢,繼續回營帳休息嗎?還是跟我一起?”鳳執晃晃悠悠的問道。

景幸華突然停頓了片刻,她其實已經睡不著了,但還是說道:“夜裡風大,孤還是先回營帳吧,等會兒再見~”

鳳執心中釋然:“行,那你快進去吧,我先過去了!”

說罷,景幸華即刻轉身往回走,她知道身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目送她前行,她卻不敢回頭看一眼。

夜闌風靜欲歸時,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隨著天曆世子和昭國世子的先後到來,九尾城又變得固若金湯起來,將士們心中的底氣又足了不少。

大安歷四百四十二年二月初十,青陽增兵十萬,共二十五大軍,強攻九尾城。

九尾城內,清越、景國、天曆、昭國四方聯合三十萬大軍亦死戰不退。

這場大戰持續了兩個月之久,直至後來雙方廝纏力竭之際,呂清大將軍騎馬在蘋棣原上攔住了拓跋忻,直面問道:“拓跋將軍,老夫本來年長你十餘歲,與你交手雖不多,但是你的大小戰事,老夫都詳細探究過。”

“將軍身經歷數百場戰役,老夫從未見你在一城之戰上面,狠下如此兵力。四國聯軍在此,青陽還要強攻,實乃下策。所以老夫很是好奇,九尾城到底有什麼,能讓你和你們的大王,不惜動搖苦苦經營多年靖州國本,也要打下來。”呂清本能的提出作為一個良將的疑問。

前後三十萬大軍前後來到蘋棣原,青陽此戰若敗,大半的兵力毀於一旦不說,青陽王族在靖州的頭領地位,將會受到其他部落的質疑,也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可是青陽若是此戰不敗,中原諸國從此之後,豈有安眠之日?所以聯軍也必定不會畏戰,如此說來,青陽鐵騎仍要強攻,豈非自掘墳墓?

雙方僵持了兩個月之久,互相死傷無數。拓跋忻在清點兵力之時,發現已經摺損了超過十萬數的青陽鐵騎在蘋棣原上,於是向北原城遞了摺子。

青陽王君再三思量之下,下令讓拓跋忻先退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