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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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元殿外,景幸華一步一步走近,突然見到前方一個博冠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急急趕來,身後還跟了一個玉色秀朗的青年。
“君上,臣參見君上!”聲音的主人正是是臥病數月,閉門不出的屈太傅,以及跟在他身後的屈慕璇。想必是他們也得到了訊息,所以才急忙忙的趕來,怕她應接不暇。
“今日風大,太傅怎麼進宮了?身子骨本來就沒大好,如何經得起這樣大的風寒?”景幸華緊急說完,後又看了屈慕璇一眼。
“父親一聽到訊息,直接從床榻上驚坐起,堅持要進宮,我實在沒辦法。”屈慕璇小聲說道。
景幸華去攙扶屈凌翊的手肘,二人同步進入豐元殿中,屈慕璇緊隨身後,豐朔雲和黃旭對視一眼之後,本本分分的守在奉元殿外。
奉元殿內,銀修靜靜坐在主位上,手中正在端詳一枚令牌,確實是景國王室的樣式,令牌的正面一個端正的‘景’字,背面刻有一行生辰八字。
銀修端詳著令牌,使臣也在端詳著銀修,二人正面相對,並無言語交談。
昭華殿過來奉元殿,自然是比演練場過來奉元殿,更近一些。景幸華得到訊息的同時,銀修也到了內衛的訊息,所以他比景幸華先一步到達奉元殿,見到清越使臣。
景幸華攙扶太傅進殿的時候,銀修隨即起身,越過使臣,徑直走到景幸華的身邊,停住腳步,靜默半響,才將手中的令牌遞出給景幸華。
景幸華瞅了一眼並不接,倒是屈太傅顫顫巍巍的雙手接過令牌,死死的盯著令牌背面的一行生辰八字,霎時間兩行老淚滑下眼眶:“是王姬的令牌!”
景幸華聽後,只覺五臟六腑一瞬間轟炸開來,臟腑的碎片又似被無數抓鉤緊緊纏住,朝各個方向扯去,猛烈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
就在使臣聽到聲音,緩緩轉身的時候,太傅擺開景幸華攙扶著他的雙手,一步一步的走到景幸華的身前,替她擋住了雙眸的視線前方。
景國屈氏凌翊,才情端雅,少年成名,落筆珠璣,文采驚絕,可傲世,可治家,可安邦,可定國,一個文人應該做到的美譽流芳,一個文臣應該做到的堅韌忠貞,屈凌翊都做到了極致!
文壇千載,屈凌翊自覺無瑕。
可是,若是站到楚離墨的面前,屈凌翊卻恨不得自己有一雙善握刀劍的手,他會毫不猶豫的砍向這位背信棄義,拋妻棄子的卑鄙之徒。
“太傅!”楚離墨雙手作揖,行了一個極為端正的景國禮儀。
屈太傅看著眼前的人,仍舊清風明月的身姿,白玉無瑕的面容,與當年剛入景國之時,並無太多的改變。
“這麼多年了,原來楚公子還尚在人世,屈某閉目塞聽,不通訊息,以為楚公子早在十六年前就亡故了。”
屈太傅依舊稱呼他為‘楚公子’,就跟十六年一樣。太傅雖儘量壓制音量,表現的心緒平平,卻讓身後的景幸華面容大慟。
楚離墨心內本就有愧,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倒是屈太傅話鋒一轉,輕蔑笑道:“楚公子當年既然還活著,怎麼不回我們景國,可是我們景國朝臣招待不周?”
屈太傅當然知道,十六年前,楚離墨在幽淮渡,不過是用詐死,來擺脫景國的束縛,金蟬脫殼回到清越國。
屈太傅一字一句,鏗鏘有聲,殿內一片寂靜,似乎都在等楚離墨的回答。
“當年,是楚某之過,是楚某負了景國,負了...她們母女二人!”遲了十六年的一句自白。
何其輕描淡寫!
景國宣武君十九年初秋,景王為自己的愛女朝暮王姬,召辦招親大會。楚離墨白衣入西都,連過七關,成功求娶景國王姬。
堂堂一國王姬下嫁白衣士子,一時間民議沸騰,但見士子如玉身姿,驚為天人,也傳為一段佳話。
他說他已離家去國,孑然一身,朝暮王姬深信不疑,二人很快成婚。
宣武君二十年夏,清越楚家來信,說家主病重,時時掛念長子。
楚離墨拿著書信回到楚家,在清越待了半年之久,景王和王姬才意識到不對勁,於是景國王室暗衛出動半數。
“當年,你白衣入我景國王室,孑然一身,我景國堂堂王姬下嫁於你,何曾虧待過你?”屈太傅叱聲問道。
“可你,明明是清越楚家的繼承人,明明有婚約在前,仍舊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們王姬....實在卑鄙!”
楚離墨無言以對,當年,是他欺瞞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