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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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葉城兵解,越康城和小皋甸的營地自然撤離,玄紀和徐司空,還有劉冰已經率領各自的軍隊,分別駐紮在葉城之外。一時之間,葉城外面駐紮的各國軍隊總數竟然達到十五萬之數,這是近幾十年來都不曾有過的陣仗。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清越王的使臣次日午後就到達了葉城,速度非常之快。景幸華他們用完午飯,就在清梧臺正堂見到了清越世子韓晉。
瑤光與清越議和,景幸華和鳳執反倒不太好參與其中了,於是這兩日,鳳執就帶著景幸華逛了逛葉城的大街小巷,看著鳳執那股子熱情勁兒,彷彿葉城就是他老家星野城一樣,哪哪兒他都熟,實則是第一次探訪。
“你看,此處便是葉城最有名的酒樓迎賓樓,因為地勢高,所以看得很遠,怎麼樣,是不是視野很開闊?”鳳執指著面前的一片景色,興致沖沖說道。
只見景幸華動也不動,只是定定的看著對面的一片宅邸。
“迎賓樓視野開闊,可以看清城中好多處貴族府邸,你看對面那一家的府邸是不是特別恢弘氣派,細看的話,園林也修的很是精緻。”鳳執見景幸華在看著,以為她感興趣。
繼續說道:“那是葉城第一望族楚家的府邸,楚家在清越國建立之初就已經非常興旺了,歷經百餘年不衰,在清越可謂根基深厚。”
“我知道。”鳳執的一番敘說被景幸華短短的三個字打斷。她說,她知道。
葉城楚氏,清越國人人皆知。
從迎賓樓回清梧臺住處的那一段路,景幸華一直沒有說話,臉上不悲不喜。鳳執與她同坐一輛馬車,硬是被這緊張氣氛,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鳳執一向口若懸河,最擅長與人交際,只是他在意景幸華的情緒,所以知道她想清靜。
馬車停在了清梧臺,鳳執扶著景幸華下車,見到門口停了幾輛馬車,鳳執隨即問了侍衛一嘴:“哪裡來的這麼多車輛?”
侍衛得令便去跟清梧臺的門衛打聽去了,景幸華和鳳執也朝著大門走去,剛跨進大門一步,鳳執的侍衛西安就跑過來回話:“啟稟世子,小人剛才去打聽了,是葉城的一些世家家主們,前來清梧臺一同參與議和之事。”
一句話,景幸華和鳳執都頓在了原地不動。
西安一開始並未察覺二人的神色不對:“聽說前來的世家,有楚家家主楚離墨,溫家家主溫成昱,還有慕家....”在見到景幸華刷白的臉色之後,西安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然後趕緊閉上嘴巴,默默退到鳳執的身後。
楚家家主楚離墨。
景幸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住處的,只知道這一段路格外漫長,每一個步子都沉重似鐵。左青鸞過來迎接她的時候,立馬察覺到她臉色不對:“君上,怎麼了?”
景幸華沒說話,又看向鳳執。鳳執也搖搖頭。
左青鸞以為鳳執搖頭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景幸華髮生了什麼,於是擔憂的扶著景幸華坐下。然後就聽到鳳執開口問景幸華:“君上既然已經到了葉城,為何不去見不見楚家主?”
景幸華赫然抬頭,眼神驚懼,喃喃道:“原來你也知道,就連你都知道,這些年來我卻一直被矇在鼓裡。哈哈!”她在笑,聲音卻盡顯淒涼。
左青鸞不知前言後語,十分擔心:“君上~”
鳳執無奈:“是,我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小時候我因為頑劣經常捉弄太傅,太傅氣急敗壞的時候,就會拿你同我作比較,也是因為那個時候起,我便知道了你的好些事情,包括你的身世。太傅本來不肯說,被我纏了兩個月才說的,說完之後還千叮聆萬囑咐讓我不要告訴你。”
左青鸞再傻,大致也猜到了是什麼,陳年的王室秘聞一朝就要被揭開了。
“這十六年來,我一直以為他死了!到如今我才知道,他竟還好好的活著,有著自己的國家和家庭,還有了新的妻子和兒女。哈哈哈哈哈哈!!!那我母親呢?我母親鬱鬱而終得到了什麼?為了成全他的和樂美滿,子孫滿堂嗎?憑什麼!!!”她連發數問,句句嘶吼,甚至於最後一聲質問,用盡所有的力氣咆哮而出,她為母親不甘!為自己不平!為他不恥!
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倖,褚玄夜如此,楚離墨也是如此!
“君上!”見她如此激動,左青鸞深怕她氣急攻心,趕緊抱住她,一直在給她拍背,幫她順理呼吸。
景幸華恨的全身發抖:“既然不喜歡我母親,為何要答應入贅我景氏?娶了我母親,又朝三暮四,對其他的女人念念不忘!”此種行為乃景幸華生平最恨!
“後來他不顧我母親有孕在身,拋下妻女,去找自己的舊情人,導致我母親難產,生下我之後便一病不起。而他這個罪魁禍首,竟然可以毫無愧疚的立馬回到清越,迎娶新歡,生育子嗣,將我母親拋諸腦後。這世道何其不公,為什麼我母親死了,他卻還好好活著,而且還活的如此舒服!”從開口怒吼,到最後的冷漠,鳳執便知道,景幸華這一輩子都不會善罷干休這件事了。
而左青鸞聽完了所有的事情,亦是十分震驚,原來這就是宣武君和太傅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為了不讓景幸華活在痛苦和怨懟之中,選擇將當年的事情徹底隱瞞。
在事情沒有揭開之前,她和景幸華一樣,一直想知道事情的全貌,可如今,景幸華知道了,並且當著鳳執和她的面說出來的時候,左青鸞突然能理解宣武君和屈太傅的良苦用心了。
她跟在景幸華身邊多年,從未見過這樣情緒失控的景幸華。即便去年宣武君病逝,她只是靜靜的悲傷,不吃不喝,不像如今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她知道這是沉積了十幾年的怨懟一朝迸發,但她看著景幸華這樣子,實在心疼萬分。
左青鸞心疼,鳳執何嘗不是。鳳執的母親已經去世,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說清楚了。於是他認為,既然楚離墨還活著,便還有餘地。
可是,他見景幸華如此失控,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不應該,拆穿這層窗戶紙了。他本意不過是想讓景幸華不要把這個事情憋在心裡,可以早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