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龍虎山後山,林木高聳,百鳥高飛,偶有和風陣陣,一眼望不盡的青碧翻舞,激起漣漪不絕。

昨夜下了一場細雨,空氣中尚帶著泥土草木的芬芳,葉片上滯留的水滴隨風而落,於空中破散,飄來澤潤水汽。

大樹下,灌木間,一角裸露的空地,鋪上蒲團,四人連膝而坐,漸入修行之妙境。

片刻,李無眠率先醒了過來,見三位師弟面色各異,便以手支頤,安靜凝望。

屆時田晉中眉關緊鎖,露出幾許痛苦之色,得炁對大多數人來說,並非是個愉悅的過程。

若無名師把關,輕則終生隱疾,重則當場喪命,晉中年紀最幼,男女尚不知,欲要三日得炁,卻是有些勉強了。

正待干預,卻已睜開雙目,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透著懊惱之色,發覺他的目光,更是沮喪垂頭。

張口欲言,卻見他食指抵住雙唇,田晉中連忙捂住嘴巴,餘光掃視。

劉懷義也是眉關如鎖,口鼻的氣息不禁紊亂,田晉中連忙求助望來,他卻搖搖頭。

果然,下一刻,那眉目舒展,鼻息恢復平和,氣質也有了些許的不同,田晉中不由投去豔羨的目光。

而張之維,李無眠從未將目光放在他身上,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直到一束微弱的金光劃過眼簾,方才望去。

恰好他睜開雙目,劉懷義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抬眼,田晉中不太確定道:“之維師兄,你這是?”

張之維笑道:“金光咒入門了。”

田晉中嘴巴張著:“大師兄不用說,二師兄竟然直接入門了,大耳朵也得了炁,屬我最沒用。”

劉懷義忙道:“晉中,其實我還沒有得炁。”

田晉中撇撇嘴:“忽悠誰呢?大耳朵,而且你明明早就醒了,還一直裝著沒醒。”

劉懷義訥訥開口:“我不是,我沒……”

兩道笑聲響起,劉懷義看著發笑的兩人,尷尬地摸了摸頭:“好吧,我只是不想讓晉中難過嘛。”

“懷義,你裝模作樣的樣子,其實挺有趣的。”

劉懷義一聽,想到一直在大師兄的觀察之下,臉皮一陣發臊。

“晉中也不用灰心,你已經感應到炁了對不對?”

田晉中道:“就是還差一點點,醒來的時候是有點難過啦,現在好多了,大耳朵,你剛剛是不是在可憐我?”

看著打打鬧鬧的兩人,李無眠笑容依舊,甚至想摻和進去。

自那夜和師父袒露心跡,他的心情也無比輕鬆,兩世為人,加起來快三十歲,竟是被兩人勾起童心。

目光一瞥,旁邊不是還有個正正經經,小大人似的傢伙麼?於是探出手去,狠狠揉搓起來。

張之維頓時破功,一臉苦相告饒:“大師兄,別弄我了,怪難為情的。”

遲遲抓不住劉懷義的田晉中,眼珠一轉,懇切道:“大師兄,讓我也來揉揉,我還沒揉過二師兄的腦瓜子呢!”

“晉中。”剛破功的張之維,立刻功成。

“不揉就不揉嘛!”田晉中撇撇嘴,又去折磨劉懷義了。

腦袋上的力度加大,張之維瞳仁往上翻,大師兄只是偶爾來一下,要是讓晉中纏上了,可有得受。

大樹下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孩童清脆的笑聲,伴隨著陣陣鳥語,儼然一幅與自然和諧的繪卷。

甚至有那麼一隻膽大的錦雞,拖著修長的尾羽,在四人頭頂盤旋,且越發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