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營帳內一掃陰霾,就連那個剛剛被截斷一條腿計程車兵醒過來後,也跟著不明不白地歡呼起來。

他按照以往的經驗認為,既然領主在這,管他是好是壞,跟著拍馬屁準沒錯。可當他從同伴口中知曉了歡呼的原因後,他反而哭了。

這都是個啥啊?!

這TM都是個啥啊?!

他是軍人家庭出身,從小父親就教他如何用劍,如何對敵,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如何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安全地逃跑。

因為他們的軍官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每一個傷勢嚴重計程車兵,比起治療他們,軍官更樂意用這筆錢去鄉間強徵新的農夫,而且還能有大量的剩餘用來揮霍。

他的父親一直都對他吹噓自己逃跑的功夫有多麼一流,往哪跑,跑多久,躲多久,怎麼化妝,父親總在酒後對他將那些驚心動魄命懸一線的故事。

但後來在與德夏人的交戰中,父親沒能安然無恙地逃跑,因為德夏人有最專業的的捕奴隊伍。父親被剃斷了腳筋,可他還是逃了出來,一路爬回了烈獅境。

然而宮廷沒有給這批為國征戰計程車兵任何補償,只有市政廳的人帶來了來自宮廷頒發的嘉獎——一張獎狀——就是對父親十幾年征戰唯一的犒勞。

五年之後,軍功貴族總算團結起來,要求宮廷為當初浴血犧牲的軍士做出合理的賠償。宮廷迫於壓力答應了,同意當初計程車兵本人前往市政廳領取補助。

可問題是,五年了,都五年了啊,失去了勞動能力的人在這五年裡骨灰怕是都涼了,要他們本人去報道是打算見識一下亡靈天災嗎?

父親也是在這五年裡死去的,他硬著心腸把母親趕走讓她改嫁他人,再把最後一點錢留給了自己讓自己去白鹿堡謀生,那裡有他以前的戰友。

最後,他把自己燒死在了屋裡——用那張獎狀作為燃料。

同樣是失去了勞動能力,自己卻能夠在白鹿堡的庇護下活得還不錯,但父親卻只能痛苦地把他自己燒死。

為什麼?

為什麼!

芬頓注意到了這個默默垂淚計程車兵,他還記得這個人的名字是叫約蒙,幾乎是自己指揮的最早的一批士兵了,“約蒙,怎麼了?”

他以為約蒙是醒來後無法忍受劇痛,所以給他端過來了一杯麥芽酒。

將渾濁的麥芽酒一飲而盡,約蒙真摯地朝著芬頓一字一句的開口,“大人,您是個好人。”

“國王這個位置,應該讓好人來當。”

......

只能說幸好潘德現在統治者不是什麼孤寡母子,這幾個士兵也不知道黃什麼袍加身,陳什麼橋兵變的典故,不然芬頓懷疑在他們在這種亢奮的環境下很容易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哦,好像已經有人做出來過了,唐璜不就對自己一口一個教皇冕下的叫嗎?糾正了他好多次他也沒改,而且也確實需要利用維姬的這個假身份,所以芬頓也就由他去了。就是不知道遠在巴克利帝國的正兒八經的教皇要是知道這事究竟會是個什麼心態。

離開營帳後,些許萎靡計程車氣再度被提振,身後之事沒有了後顧之憂,軍士們就只想著如何奮勇作戰撈取軍功,甚至已經有人向芬頓提出主動出擊的請求。

芬頓只能嚴肅批評了這種輕率浮躁的心態,開玩笑,對面可是一整個滿編制的軍團,數千人的規模,自己這邊除卻傷亡只剩下不到兩百可戰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