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沒有廢物(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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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七十字要塞方向進軍東境,就必須要通兩座山脈中間的狹長地帶,這個狹長地帶由兩座分別為南北,東西走向的高聳山脈構建而成。
縱使有再多的兵力優勢,在這個叫人頭皮發麻的戰場寬度面前,即便是最精明的指揮官,也只能用最愚蠢的添油戰術,一點點把兵力堆上去。
如果這裡再利用天然的山體修建城牆要塞,除非等到守軍老死,否則只能把一個國家的動員的全部兵力拿去填。
但可惜,沒有這個如果。在過去漫長的時間裡,這裡從來就沒有修建過要塞,因為很多時候,單純的軍事考量必須要為政治服務。修建這麼一座徹底隔絕東境與其他地方的要塞城牆,真的很容易讓別人多想些什麼。
不過現在,這裡卻在大興土木構建簡易的木質城牆,每天都能看到這裡的城牆愈發高聳,不算寬闊的地帶被一點點從兩邊興建起來的工事所封閉。
巴克斯軍團自然不能允許這座城牆被徹底穩固,他們不斷派遣前鋒軍隊騷擾,試圖延緩工事的程序,不然等深陷暴雨泥濘當中主力部隊趕來,他們就必須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攻陷這裡。
只是,巴克斯人數次的嘗試都徒勞無益,在數次小股部隊交鋒中,他們都落於下風。
這裡的守軍展現出了遠超其他烈獅境士兵的戰鬥意志和作戰素養,巴克斯人驚訝地發現,這批守軍並不像以往那樣派炮灰消磨己方的體力,再把全部獲勝的希望寄託在獅騎士和烈獅境騎士身上,一波衝鋒如果沖垮了己方陣線,那烈獅境士兵就還有力氣再打一會兒。
如果沒能......那就該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了。
目送著巴克斯人退去,芬頓也帶著自己的人馬回到城牆後方。
匆匆清點傷亡,統計出來的結果讓芬頓沒能繃得住。他帶了150名軍士以及兩百人的輔兵出來,餘下的人留守白鹿堡,而現在自己帶領戰士的數量直接銳減到出發前的一半。
自己在讓巴克斯人吃到苦頭的同時,他們也讓自己崩掉了幾顆牙。巴克斯軍團對於自己而言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大部隊在後方也能夠不斷派出小規模精銳讓自己陷入無休無止的車輪戰,每一次零星的損失積累下來,自己的損失才傷亡到了這個恐怖的數字。
“大人。”看到領主前來,看守計程車兵挺直腰板,試圖恢復出發前高亢的軍容,可他臉上的悲慼難以掩藏。
“這裡有我,你先下去吃飯。”
“不行大人,和我交接的人還沒來,我必須站在這。”士兵搖搖頭拒絕,而後又小心看著芬頓,“這是您的要求。”
士兵依舊嚴格遵守軍規的表現讓芬頓有了些許慰藉,至少目前糟糕透頂的情況還沒有讓他們喪失信心。
越過士兵,芬頓走進安置傷兵的營帳,這裡四處都滴落著烏黑的血跡。軍中帶來的最後一點兒酒都放在這了,不是為了消毒殺菌,而是為了灌醉那些生命岌岌可危的傷者,好讓醫師可以在他們昏睡的情況下給他們截肢。
但酒水的存量根本不夠,分發到每個人頭上,也就剛好一杯的量。
傷兵都是抱著必死的想法被抬上去的,醫師給他們在眼睛上綁上一圈黑布,免得讓他們親眼看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而發生什麼意外。
營帳裡迴盪著鋸木頭的聲音,三個伐木工牢牢固定住大樹,另外一個伐木工則手持鋸子用力在樹身上來來回回,他切開了樹木表面粗糙老死的表皮,從裡面噴射出樹汁,伐木工擦去眼角附近的樹汁繼續工作。
更深入一點了,伐木工看見了裡面蒼白的年輪,樹木劇烈搖晃起來,好像是感受到了疼痛,很快又被伐木工聯合摁了回去。
似乎是樹木內部有著什麼堅硬的東西,鋸子遇到了無法透過的阻礙,所以伐木工只能拿起鐵錘,把釘子塞進已經切割開的缺口,叮叮咣咣叮叮咣咣,在一次又一次劇烈的顫抖下,取出樹木的根基,最後再用鋸子磨磨蹭蹭。
大樹轟然倒塌,伐木工拿起燒得通紅的鐵器,在殘缺不平的樹樁一點點熨燙。
營帳裡瀰漫著讓人作嘔的烤肉香氣。
只能說感謝大腦對人體的保護機制,傷者在劇痛下早就昏迷過去,不然這種灼燒足夠讓他再一次痛得死去活來。
“大人。”有人輕聲呼喚芬頓,他的聲音有些虛弱。
“我在。”芬頓記得這個輕聲呼喚自己的人,他今天作戰極為英勇,面對巴克斯人投擲的標槍沒有任何畏懼,挺起胸膛往前衝鋒,鼓舞了一度因為傷亡而減緩了行進速度的方陣。
但重力不會因為他的英勇就改變墜落的軌跡,標槍直接洞穿了他的小腿,現在他的褲腿裡面空空蕩蕩。
這裡很多人的衣物下面都空空蕩蕩。
終究是無法剋制住內心的衝動,有人在輕輕地說話,但芬頓居然沒能聽清這聲音從何而來,或許這是他們所有人揉在一起的聲音,“我以後就沒法再為您效力了,大人。”
因為是面對著威嚴滿滿的領主,所以即便是再沉重的話題都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
就像是家裡常年臥床的老爺子在飯桌上和後輩推杯換盞,說著自己人老啦不中用啦將來的好日子就由你們過去吧。小輩子則會識趣地說哪有哪有您老人家龍精虎猛還年輕著呢來來來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