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拿這麼多黃金,芬頓也感到肉痛,這可能是便宜老爹留給他最後的一點遺產了。便宜老爹大概是算到了自己兒子將來不是個省心的貨,留著點黃金給芬頓好讓他以後要是遇上什麼事可以東山再起。

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芬頓能這麼敗家。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這個時代恐怕沒有別的東西能比黃金帶來的衝擊力大。

“我知道,大家在來到白鹿堡之前,曾經都被你們的領主愚弄過,他們的反覆無常讓你們感到厭倦。但我想讓你們知道,我和他們不同。”

芬頓舉起一根金條,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跟著那根金燦燦的東西移動。

“建築材料我依舊無償供應給大家,但是從明天起,我將根據你們修繕房屋的完好程度給大家分發黃金。”

人群沸騰了,壓抑不住的沸騰,所有人都在感慨這個領主或許腦子有病,居然願意分享他自己的財產,但同時,他們內心中都浮現出同一個想法。

他是認真的,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芬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他們選擇相信了自己一次,那麼他們就會依照著思維慣性相信自己第二次,第三次......

而這種信任,絕對會時間推移讓白鹿堡發展壯大。

一切都是對比出來的,魯道爾那邊每天都和民眾打成一片,烈獅境東部的人自然會用腳投票。

是物理意義上的用腳投票,那裡對他們好,他們就去哪。

所以現在,這種信任居然能用區區黃金都能買到,芬頓覺得自己賺大了,他現在最缺的是黃金最不缺的也是黃金,因為算算日子,拉蒙派來的人差不多該到了。

獅騎士要出欄了。

“同時,我將做出一個違背祖輩的決定。”芬頓再次開口,人群屏息凝神,不知道他又要釋出什麼重磅訊息。

“從今年開始,你們不用再向我上繳任何糧食,由你們耕種出來的所有產出,都歸你們自己所有,我會以公道的價格向你們收購。”

說完這句話,芬頓也不去管接下來民眾的反應如何,他轉過身去,接過軍士給他遞過來的水壺。

以後必須要搞一個喇叭,必須!我的媽呀嗓子太疼了。

有人穿過重重人群,表情嚴肅地站在了芬頓面前,金妮重新整理了一下在一輪又一輪衝擊後近乎失去理智的大腦,

“大人,您是認真的嗎?您真的打算不從農夫那裡徵收任何糧食?”

芬頓點點頭。

“可是,為什麼?這是烏爾裡克國王以及神聖的烈獅境律法賦予您的權利。”

“我不要了,就這麼簡單。”芬頓擺擺手。

“可是......”

“沒什麼可是,金妮。”

芬頓打斷了她,作為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必須要依賴的文員,他必須要讓她們完全理解自己的言行的含義,甚至需要百分之兩百的理解。所以他現在非常耐心地向她解釋,他相信這個有膽量又聰明的姑娘以後絕對能做得好。

她們又不笨,能夠透過層層競選進入到市政廳工作的人能笨嗎?幾乎是這個時代的卷王了,她們只是缺乏了芬頓所能看見的視野。

“在反對我之前,金妮你不如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循循善誘。

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啊,芬頓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有能力把一個偏遠領地建設起來的人,絕不可能做出不利於他領地的事情。

而自己,又為什麼有這個膽量敢上來大聲質疑他呢?即便芬頓表現得在和藹可親,他的身份也是貴族,他的錯誤只能由他的上級或者直接由國王陛下來審判。

漸漸地,她心裡謀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因為他在挑戰這個附庸體系賴以生存的基石。他改變了從舊潘德王國以來就存在的制度,而自己在害怕這種變革,因為變革會帶來太多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