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們便立刻不吭聲了。

……

而陳翠娘卻是跪倒在地,搖搖欲墜,哭起來也臉色蒼白,十分悽慘。

“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一個婦道人家,只是想盡力多存一些料子,能換些銀錢……可憐我這把年紀,女兒被家中狠心的男人活活打死了……”

燕娘翻了個白眼。

隔壁同樣收衣服的掌櫃此刻拿了把瓜子走出來,嗤笑著吐出一口瓜子皮。

“我說什麼來著?當初你把這活兒分給她,我就勸過你,說這婦人不老實——你還非不信!這下好了吧,鬧笑話了吧!”

他們這些人,離鄉背井的也算是十分可憐,因此諸位城主們便定下政策,對他們的限制也寬泛許多。

城中如今大興土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找活幹,也因此,許多女子的生意也漸漸做了起來。

豔娘便是憑著自己多年做生意的經驗,與諸位掌櫃們一起,在這一排蓋下幾個簡單棚屋,專門做這些短工們身上粗布衣服的生意。

他們聯手從布行拿下廉價麻布,然後分出相應的尺寸,再將衣服委託給別的婦人們……

一來二去,每件衣服賺得到真是不多,也就只是五文十文的差價,跟自家做衣服對比起來,還便宜個三文兩文呢!

但架不住量大,且掌櫃們都是外地人,齊心協力還挺紅火的。

不過,這挑人也是有講究的。

因這短打衣料都是要給幹粗活的人用的, 有些要在後背處加縫一層,有些要在肩頭胳膊加縫一層,還有些則是在屁股處——

畢竟蓋房子蓋樓平整地面, 要做的活可太多了。衣服雖不貴, 可粗麻布磨損起來也是心疼的。

這也是他們底層百姓的一點生活小智慧。

也正因如此, 給出的布料都是整塊的。

便有那貪便宜的人剋扣尺寸——剩下的布不管是做衣服單獨賣, 還是給自家人穿,又拿工資又有布,兩頭便宜都能占上。

陳翠娘原先在南州城時,女兒進時府做工,每月的月銀都在她手裡,雖時常被白有貴拿走,可到底是沒餓著自己的。

而白有貴雖然脾氣暴躁,可是好些年捱打都沒輪到她身上了。

每日坐在家裡縫縫補補繡個花,再額外賺些銀錢貼補自己,日子算得上安穩。

可如今倒好,急匆匆把女兒推進靈潮漩渦後,一路奔跑,她身上半個銅板也沒有。

一路上便是吃了不少的苦,全靠著自己可憐的經歷,才能熬到帝都來。

不說別的,南州城同路的一行人都知道——她有個被狠心男人活活打死的女兒,自家男人又被燒死了……

說一遍,有可憐她的人擦擦眼淚,送個餅吃。

說兩遍,大夥便嘆口氣,給個饅頭。

說三遍……大家就聽得麻木了。

如今再瞧陳翠娘這哭的悽悽慘慘的模樣,隔壁老闆娘又是一口瓜子皮吐下:

“燕娘,你可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婦人,看著軟和,實則碰上自己的事兒,心狠著呢。”

“你瞧她身子這樣弱,靈潮前狠心的男人把女兒活活打死,偏她還能一路跟來帝都——總不能捱打都叫他女兒一個人扛了吧?”

第186章:發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