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非梧他們幾人再度出現在望春樓時,老闆娘臉都綠了。

“哎喲,怎麼又是這幾個煞星。”嘴上雖不滿的小聲嘀咕著,肥碩的身體卻還是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歡迎幾位貴客,快,樓上包廂還空著,小二!還不帶客人上去!”

今日的小二換上了一身橙黃色的大號抹胸襦裙,腕上還挽著一條同色的披帛。

穿著如此累贅的裝束,既要忙著攬客,還要忙著上菜、擦桌子,久而久之,連披帛的一端墜在地上也不曾察覺。

被老闆娘兇惡的吼聲一驚,小二匆匆將桌子擦乾淨,快速的轉過身,誰知竟一腳踩在披帛之上,重心頓時失衡,直直的朝左手邊還坐有食客的方桌上撲去。

周圍坐著的大多是武者,都朝小二和那個骨瘦如柴的食客投去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這樣的幸災樂禍在小二右手邊的一桌食客的臉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王河嗤笑,惡毒的想著,最好能壓死那個小畜生最好!

三師叔不僅讓那小畜生跟著他們來了陽海城,還私自掏腰包給了他一大筆錢。

看著那人面前擺放的一桌子好菜,其中甚至還有三道特色菜,王河氣不打一處來,連他們都吃不起那麼好的菜,那小畜生倒是會享受,也不知道主動請他們同吃,真是沒規矩。

眾人預想中的慘劇並沒有發生,眼見著小二要砸向擺滿菜品方桌,那具健壯的身體突然在空中一滯。

在那張大餅臉離桌上的鹽水雞僅有一寸遠之時,時間宛如定格了。

小二全身緊繃,他想動,卻動彈不得,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化,色澤誘人的鹽水雞逐漸變成了地面,他的身體被轉了一個方向。

他又開始動了,卻是“撲通”一聲,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鼻間湧出一股暖流,他脫手甩出去的抹布隨後也蓋到了他的後腦勺之上。

非梧感覺自己的身邊突然颳起了大風,剛才還站在她身邊的老闆娘瞬間出現在那位客人的身邊,熱烈而諂媚的笑著,“這位客人,您沒事吧!”

乾枯瘦弱的少年左手抓著一隻雞腿,右手一個接一個往嘴裡塞著糖醋里脊,對老闆娘的話充耳不聞。

他的面前已經摞起了幾十個空盤,可他卻依舊一副餓了許久的模樣,他的胃就像一個無底洞,怎麼填也填不滿。

非梧摸了摸下巴,還真是巧了,每次來這望春樓都能遇上熟人,上次是那個馬車中的男子,這次又是他們在黃沙谷口遇到的少年。

少年方才簡短的出手非梧看在了眼裡,對此人也產生了幾分好奇,小二長得五大三粗,體重能有個小二百斤,又是極速倒下,少年竟不費吹灰之力的隔空將他定在了原地。

非梧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師兄,後者會意的輕聲說道,“以我目前的玄氣凝厚程度,無法辦到,此人境界與我相仿,應該是一種武技。”

聞言,非梧摸了摸下巴,利落的說了聲,“走,過去看看。”

少年身邊的桌子是小二剛剛收拾出來的,幾人毫不猶豫的朝那張方桌走去。

在幾人路過之時,一直忙著往嘴中填著食物的少年手上的動作難得的頓了頓,隨後又繼續重複著方才的動作。

沒得到少年的回應,老闆娘訕訕的,踢了踢腳邊的小二,“起來起來,別裝死了,快照顧新客人。要是敢怠慢了,小心我扣你工錢!”

聽到扣工錢,小二就算是埋進了地裡也要爬出來,只見他猛地彈起來,擦了一把鼻血,張著血盆大口笑呵呵的問,“三位客人,今兒個要點什麼?”

對方的臉上還沾著鼻血,與殷紅的口脂“交相輝映”,看得非梧直發毛,匆匆點了幾個菜就將他打發走了。

小二這次小心翼翼的轉著身,手中的選單卻驀的飛了出去,他暗叫不好,卻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這些,全部上一遍。”

少年的手所指著的赫然是一整本選單。

小二愣了愣,半晌沒緩過神,這選單上可是足足有二百三十五道菜啊,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全部點一遍?!

一旁的老闆娘已經笑得睜不開眼了,踢了一腳還在原地發愣的小二,“去呀!還愣著幹嘛!”

少年的話讓非梧都有些詫異了,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他的面容十分清秀,甚至帶著幾分稚氣,還是如上次所見一樣,氣色乾枯,活像個從饑荒之地走出來的難民。

另一邊,王河看到他點了一整本選單,霍然站起身,走到少年身邊,毫不客氣的踢了一腳擺滿了菜的方桌桌角。

王河好歹也是個築基中期的武者,方桌被他這麼一踹,頓時朝少年的身前移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