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把林愛國護在身後,一手指著柳月,嘲笑道:「你發花痴了吧?送你點吃的就是對你有意思?就算最困難的時候,我們家哪年不送出去百十斤米麵。都要以身相許,我收還收不過來呢!」

她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柳月的臉按在地上反覆摩擦,隔壁聽壁腳的幾個人都被逗笑了。

林進步為了自己的大侄子也是操碎了心,趕忙幫著解釋道:「就是,我大哥一家最心善了,但凡自己有一口吃的,都不忍心看別人餓著。送她點吃食,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她還當成天大呢,真可笑。」

李得福也打著哈哈笑道:「小丫頭怕是沒處過物件,別人對他稍微好點,就有點想入非非了。怪可憐見的。」

婦女主任鼻子裡嗤了一聲,說道:「人家林愛國孩子都了,她就算想入非非也該換個物件。再說了,報恩的辦法那麼多,她為什麼偏就想不開要介入別人的家庭?我看她就是騷的。」

這話說得粗鄙,道理卻是對的。

就算別人在你困難的時候幫過你,你緩過勁來回報他就是,幹嘛非得以身相許?還是強制相許,暗戳戳地破壞別人的名聲,破壞別人原本和諧的家庭。

這是報恩嗎?這分明是恩將仇報。

柳月被他們夫妻兩個合力一擊,幾乎崩潰,瞪著紅紅的眼珠子追著林愛國問:「那你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想做點事都要來問我的意見?」

「你還跟我談理想,談未來。我以為,你的未來裡會有我,原來你對我只是利用!」

林愛國這下尷尬了。

他找柳月無非是因為她的專業,可以提供一些別人想不到的思路。這就是利用?這不是她作為村會計應該做的工作嗎?

他的未來,當然只有自己的媳婦跟兒女,有這女人什麼事?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你是大學生,是我們村委文化最高的人……」

柳月捂住耳朵,聲音尖銳地叫道:「我不聽,我不聽!你騙了我!」

林愛華可不願讓大哥擔上這麼個渣男的名聲。她冷冷地說道:「別演了。我大哥是多找了你幾次,可你私下裡做過些什麼?別以為沒人知道。」

柳月的臉色慘白,猶自嘴硬地反問:「我做過什麼了?我只是被他給矇騙了,又沒真的跟他發生過什麼。」

她這會兒倒是想起要維護自己的名聲了,可惜林愛華不肯讓她如願。

她冷冷一笑,逼著嗓子學著柳月的聲音說道:「媽,你就別催了,我有物件,我們村村長。是,他是有老婆有孩子,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嫁給他,我就是村長夫人,你就是村長的丈母孃。」

「什麼二婚頭,你別說得那麼難聽。人家可是南坪村數一數二的富戶,家裡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什麼都有,那些城裡的老光棍有這些嗎?與其跟著一窮二白的城裡人受苦,還不如找個什麼都現成的呢。」

林愛華還要再說,柳月卻已經受不了地尖聲打斷。

「你偷聽我的電話!」

「聽了又怎麼樣,你敢說這些話不是你親口說的?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什麼報恩,什麼愛情,全是扯淡。你就是不想努力了,想要搶個現成的。」

林愛華嗤笑,問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開大喇叭讀你的日記了。」.

日記?她怎麼知道自己有日記?

柳月是真的怕了。她的日記從當知青時就開始寫,裡面可全是不能告人的秘密。這要是當眾讀出來,她可就真的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