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留宿

翠翹打定主意，雙眸雪亮望著蕭渭道：“侯爺，奴婢本該聽您的吩咐不再去存正堂，但是盈姑娘眼前沒幾個得力的幫手，存正堂生意紅火今日忙到日落才關店，且這兩日又準備售賣茶飲，若奴婢此時不去了只怕盈姑娘到時百上加斤。”

蕭渭饒有興趣地聽翠翹分辨著，腦中.出現的卻是少男少女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相視而笑的樣子，想著那一幕蕭渭冷哼了聲：“你說的是真心話？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

翠翹愣了一下，心道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想逃出侯府，不可能啊這事他不可能知道，難道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翠翹想了想便小心斟酌道：“若說沒有一點私心是假的，奴婢也萬萬不敢欺瞞侯爺。”

蕭渭見她爽快承認倒是有些驚訝，便問道：“你的私心是什麼？”

翠翹沉住氣道：“奴婢家中已無親人，亦是個無家可歸之人，只希望以後老了能在鄉下置辦點房屋田地能安養晚年，盈姑娘應承我只要我過去給她幫忙，每月給我開雙倍工錢，這就是奴婢的私心。”

蕭渭沒想到翠翹的理由是為了錢，見她言辭懇切也覺有幾分可信，便笑道：“果真如此，你需要錢可以和我說，實在無需出去拋頭露面。”

翠翹聽著只覺這話十分危險，難道蕭渭還是想讓她做通房，於是便正色道：“侯爺抬愛奴婢萬不敢當，只是奴婢家貧，唯有做甜品的手藝拿得出手，難得盈姑娘賞識，除了錢奴婢也想為存正堂做些事，以報答盈姑娘的知遇之恩。”

見翠翹有這樣的骨氣，蕭渭倒覺得平日裡小看她了，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你能這樣想是好的，只是若哪日不想做了同我說一聲，我替你安排。”

想到傍晚瞧見的那個膚色黝黑笑容純真的少年，蕭渭又幹咳了兩聲掩飾道：“你在外面代表的是我們鎮遠侯府，所以為人處世要更加謹慎，嗯，與適齡男子也要保持距離……”

聽到這翠翹明白過來，今日和阿喬在外面待了半天，估計是被有心人看見了，閒話就這樣傳進蕭渭的耳朵裡。

蕭渭的話幾乎已經是明示，看樣子很難逃脫做妾或通房的命運，可翠翹並非這個時代的人，也絕不願在高門大院裡過一生，更不想一世與其他女人爭寵。

翠翹正想著突然靈光一現，若離開侯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馮芷芷，現下蕭啟與她十分親厚，她又是真心愛慕蕭渭，若抓住時機撮合她與蕭渭，一家子和和美美自己的危機也解除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想到這翠翹向蕭渭道：“侯爺，您用過晚膳了嗎？小公子現下正在落雲軒，不如侯爺與奴婢一同過去，小公子一定高興。”

蕭渭見翠翹突然邀請自己去落雲軒，正摸不著頭腦，想到兩日沒見到啟兒圓乎乎的小臉便也笑道：“好，那今晚便去落雲軒吧。”說著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翠翹一喜便跟著蕭渭出去了，燕柯正在門口候著，見蕭渭要出門便問道：“侯爺，這麼晚了您要去哪？”

蕭渭的心情似乎也好起來了：“去落雲軒。”燕柯一怔沒說什麼也乖乖地跟了上去。

心蓮在院子裡急得上竄下跳，馮芷芷卻摟著蕭啟慢慢地哼著歌謠，心蓮又一次竄到門口看翠翹回來沒，卻見蕭渭、燕柯和翠翹三人正一齊往這來，心蓮激動的舌頭都打結：“小……小姐，翠翹回來了！”

馮芷芷拍著蕭啟道：“我就說嘛，侯爺不會難為翠翹的。”

心蓮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三人卻已到了門口，蕭渭一跨進大門就見蕭啟伏在馮芷芷的膝頭，馮芷芷輕輕地拍著懷裡的蕭啟，嘴裡還哼著歌謠，不知為什麼蕭渭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溫暖之意，竟覺得眼前的場景十分靜謐美好。

馮芷芷一抬頭便見蕭渭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不自覺“啊”的一聲站了起來，蕭啟本來都有些困了被馮芷芷一動又揉了揉眼睛道：“孃親，你怎麼了？”

轉頭看到爹爹站在門口蕭啟不由地興奮了起來大聲道：“爹爹！”

蕭渭見狀笑著大步走來一把將蕭啟抱在懷裡：“我可聽翠翹姐姐說了，你今天怎麼一個人跑到這來了。”

蕭啟抱著蕭渭的脖子嗤嗤笑著：“我想孃親啦，所以一個人就來了！”

馮芷芷聞言輕輕點了一下蕭啟的頭，蕭渭衝馮芷芷笑了笑柔聲道：“你身子不好這調皮鬼還來煩你。”

蕭啟聽了撅起小.嘴不高興道：“我才不是調皮鬼！”

馮芷芷又揉了揉蕭啟的腦袋：“對，啟兒是乖孩子怎麼會是調皮鬼呢。”又向蕭渭道：“侯爺用過晚膳了嗎？不如我讓她們去做幾個菜侯爺再吃一點。”

“今日忙於公事還沒來得及吃，晚膳就隨意些吧，不必興師動眾了。”蕭渭笑著說道。

心蓮算是開了眼界，今晚見到蕭渭的笑臉比之前幾個月加起來都多，聽了蕭渭的話馬上跳出來道：“那侯爺、夫人和小公子進去歇息吧，奴和翠翹馬上就去準備。”

翠翹和心蓮手腳麻利，一會兒功夫就做出了五六個菜，晚膳用完後，燕柯問了一句：“侯爺還回楚中閣嗎？”

蕭渭笑道：“都這麼晚了，今兒就在落雲軒歇了。”

聽到蕭渭的話，心蓮對著翠翹一頓擠眉弄眼，惹得翠翹想笑又不敢笑，翠翹心道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真是天助我也。馮芷芷倒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蕭啟吃完飯昏昏欲睡，蕭渭便先把他抱回了東廂房……

清晨，趙玉貞坐在榻上繡帕子，見紅兒回來了順嘴問道：“侯爺昨個還是歇在楚中閣了？”

紅兒面露難色小聲道：“侯爺昨夜去了落雲軒……”

趙玉貞“嘶”的一聲把食指含在了嘴裡，原來是指尖被針扎到了，紅兒忙上前道：“姨娘，你沒事吧？”

趙玉貞蹙眉道：“侯爺自打姜姒有了身孕就沒留宿過，昨夜是怎麼回事？”

正當她猜測蕭渭是不是對馮芷芷動了心，紅兒小心翼翼道：“我聽他們說昨個下午小公子跑到落雲軒去了，晚上侯爺也過去了……”

趙玉貞“啪”的一聲把刺繡的繃子拍在榻上咬牙道：“我早知道她在打啟兒的主意，沒想到她是利用啟兒把人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