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實冷然啟唇,深沉道:“既然做了,就沒有為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本身的結果就是這樣,即便在怎麼質疑,有多少的不得已,也改變不了事實。”

從事件的開始,他已經做好了應對死亡的準備。

他穿戴整齊,等候許久未見之人,昔日的君臣之禮猶在。

溫文爾雅的少年成長起來,全身散發著冰冷沉穩的氣息,那雙眼睛看透一切,也看透了悲涼的過往。

雙目對視,曹實輕笑:“看到殿下放下了仇恨,開始新生活,臣安心了。”

“嗯,是放下了,多虧身邊人,”宋楚然的聲音有氣無力,嘆口氣,醞釀了許久,“也許五年前就不該為你翻案。”

“林輝,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曹實垂眸笑了笑,又是一聲長嘆。

宋楚然頷首不語。

兩人的對話讓許秋言覺得不可思議,原來他早就懷疑曹實了,或許只是在找曹實不是兇手的證據,又或者想讓曹實活的久點。

但無論是什麼,宋楚然已經沒辦法為曹實開脫了。

屋內一片寂靜,整個曹宅就剩這間屋子有點人氣。

一如從前,宋楚然沒有多問,曹實也不願回答什麼。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那條路,只不過這次沒有回頭路,曹實要走了,他很清楚蕭柯然的手段,死在這裡或許是最好的享受。

許秋言看著兩人,一個閉口不開,一個悶聲不語,案件還沒有查出來,兇手自己招供。

這是多麼離譜的一件事,可偏偏發生了。

困擾裕王的不是案件本身有多難,而是作案的人對他有多信任,信任他可以查的水落石出,信任他可以保其入地獄。

宋楚然沒有在那裡多待,喝了一杯茶就起身了。

和許秋言出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想回頭但大火已經點燃,硝煙的氣味傳開,他閉眼,長久才放下心中的不忍,“走吧。”

暗衛跟隨他離開,許秋言走在最後,離開曹府前他見到了林輝,那一刻他多少能猜到一點答案了。

林輝少年稚氣,桀驁不羈,但是眼底那份沉穩和堅定,一直讓許秋言自愧不如。

他說道:“林輝好像是來送行的。”

“別打擾他。”宋楚然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許秋言留在大門外,看著熊熊烈火將整個曹宅燒成廢墟,再看林輝的方向,人已經消失不見。

齊希突然出現,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年前,曹家害的林家差點斷了香火,也正如殿下那年說的,曹家不滅,林輝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已經知道了,”說完轉身離開。

這場大火,沒有一個人救,但卻有很多人惋惜。

許秋言回到大理寺,其他人已經將案件整理歸納,很快就要呈報到宮裡。

“終於要結束了,”他鬆了一口氣,在這麼熬下去,即便自己是神醫,也不能自救。

“多謝大人,草民多謝諸位大人,大人辛苦了。”

站在閣中的許秋言,朝著感恩的謝音望去,“羅重?他怎麼出來了?”

只見羅重抱著銀票走來,對他鞠躬說道:“許大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