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3【亮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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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先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評價自己唯一的徒弟。
和那些夜夜笙歌的紈絝子弟相比,裴越自然是極規矩的,稱之為潔身自好亦不為過。莫說醉生夢死眠花宿柳,他連青樓都極少去,僅有的幾次也是與友人相聚。
但若說裴越老實本分,顯然是瞧不起他這些年的壯舉。不提葉七和谷蓁這兩位正室,京都的沈淡墨、西境的林疏月、定國府裡那些芳心暗許的丫鬟們,如今又冒出來一位清河徐氏的千金小姐,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發生一些旖旎的故事。
當然,以席先生的心胸不會計較弟子的私事,故而在似笑非笑地感慨過後,他轉入正題問道:“你覺得徐初容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裴越想了想說道:“雖說徐徽言對她肯定有愧疚之心,但她畢竟年紀還小,而且又是女兒身,很多時候會陷入有心無力的局面。不過在蒲圻城裡我曾對她說過,倘若那些南渡世族想要左右逢源,可以透過她來傳遞訊息。”
席先生讚許地道:“美人當前,你還能保持清醒的理智,可見這些年的磨礪沒有白費。”
縱然徐初容已經非常坦蕩地表明態度,要在回去之後開始攫取更多的實力,但裴越依舊做到滴水不漏,只不過給了她一個代言人的身份。就算將來這層關係被揭穿,站在大梁的角度來看,裴越的做法也沒有任何破綻。
他知道自己所謀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除了席先生和葉七寥寥數人之外,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個字。
面對席先生善意的調侃,裴越略顯無奈地道:“先生,我和徐初容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席先生擺擺手,微笑道:“倒也不必著相於這等小事。你讓徐初容代表伱與南方世族接洽,應該不僅僅是想在南周佈下暗棋,然後在關鍵時刻收網咖?”
“知我者先生也。”裴越送上一記馬屁,而後不疾不徐地道:“南周朝堂之上有主戰派與主和派,門閥勢力有南渡世族和本地豪門,文臣分為徐徽言這樣的變法派和其他重臣組成的守舊派,軍中又有以方謝曉為首的老牌親貴和冼春秋為主的新晉武勳,簡直混亂到一塌糊塗的程度,難怪慶元帝愁白了頭髮。”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微搖頭道:“我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祥雲號理應將觸角伸向南面。只是考慮到兩國的關係,我們不能明面上入場,需要將南周內部一些人變成我的代理人,這就是我放走徐初容的原因。這件事具體如何操作,還要拜託先生多多費心。”
代理人這個新潮的詞彙讓席先生稍稍沉默,片刻之後他頷首道:“我會處理。”
裴越想起一事,遲疑道:“先生,你是否認識冼春秋?”
席先生搖頭道:“不曾見過。”
裴越便將在建安城時與冼春秋的那番密談簡略複述一遍,包括冼春秋意圖謀反的想法、欲與裴越結盟的盤算以及裴越的身世。
良久過後,席先生喟嘆道:“原來你是小郡主的兒子。”
一直以來,因為缺乏關鍵的資訊,就連席先生和沈默雲都無法確認裴越的身世。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凌平這個讀書人身上,然而這個資訊是第一代定國公裴元留下的遺言,就連裴貞都只能猜測往事的真相。
他們在排除冼家和陳家之後,終於將凌平和林清源聯絡在一起。畢竟除了那位驚才絕豔的謀主之外,開國公侯之首的裴元不會特地關照一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晚輩。
世事波詭雲譎,隨著當年與祁陽長公主淵源頗深的冼春秋揭露秘密,裴越的生母竟然是小郡主,他反倒和皇室有了關係。只不過小郡主與開平帝是表兄妹,再到裴越這一代,關係委實稱不上親近。
簡而言之,裴越的外曾祖父是大梁太宗皇帝,從父系血緣族譜來論,他和開平帝的關係已經出了五服。
再者天家歷來無親情,即便父子都可能相互殘殺,一如此前窺視皇權的四皇子。
即便拋開穿越而來的秘密,裴越也不會因為上幾代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就認命地給皇帝做忠臣孝子,這不影響他將來的謀劃。
席先生自然明白這一點,而且他想得要更深一些,目光幽深地說道:“冼春秋此舉並非無的放矢,他想挑起你和劉錚之間的恩怨。無論他能不能做到順而取之,他總不希望南境變成大梁的疆土,到了那一天他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裴越點頭道:“事後我才反應過來。先生,冼春秋的存在可以加劇南周軍方的內鬥,所以我仔細斟酌過後,暫時不會針對他出手。相反,我們可以利用他和徐家這兩條線,逐步插手南周的內政。祥雲號終究只是一個載體,在這個時代想要用商號控制一個陌生的國家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