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風和日麗,正是踏青好時節。

裴越攜家中的如花美眷去城外轉了一圈,在綺水之畔那座別院裡過了幾天神仙日子。

這段時間他刻意遠離朝堂,連北營那邊都只是隔幾天去一次,視察一番將士們的操練情況,然後勉勵他們繼續努力,爭取在兩個月後就要開始的延平會獵上展現出北營的風采。

這多多少少顯得有些不務正業。

如果換做旁人如此恣意,恐怕早就有彈劾的奏章飛進通政司,可是這次朝野上下出奇地保持緘默,就連那些嫉惡如仇的御史們都沒有挺身而出。

究其原因,或許是大臣們終於體會到皇帝陛下的無奈,裴越這廝確實有能力,但是實在太能折騰。不說他在邊境上立下的戰功,光是在都中就沒有消停過,這次更是鼓搗出一場大風波。

北郊小院的夜襲終於有了結果,主犯林合處以絞刑,唯一幸運的是留下了全屍。

渭南郡王劉費被褫奪王爵,貶為庶人,此生難有復起之機。

禁軍統領王九玄被罷免軍職,追奪出身以來文字,貶為庶民,無旨不得出府。雖然免去了牢獄之災,但是這樣的懲治和圈禁無疑,這還是開平帝看在王平章勞苦功高的份上,否則王九玄的下場會更慘。因為他不僅牽涉到那次構陷裴越的夜襲,還和藍知秋在南周京城對裴越的刺殺有關。

兩罪並罰,僅僅是一個圈禁的結果,裴越仍舊有些不滿意,但他明白水滿則溢的道理,也讀過風物長宜放眼量這句詩,所以沒有入宮找皇帝鬧騰。

可是對於朝中大臣和武勳親貴來說,這廝不僅順利渡過南境之戰後開平帝對他的信任危機,還反手毀了三個人的前途,其中包括沈默雲極重視的晚輩、一位宗室子弟和王平章的長孫,這樣的人誰還會招惹?

甚至很多人巴不得裴越從此遊戲人間,於是近段時間經常有人登門送禮,金銀財寶各色玩物倒也罷了,更有不懂事的送來絕色姬妾,差點弄得裴越後院失火。

所以他只能帶著幾位妻妾逃離京都,在綺水之畔沉醉於溫柔鄉中。

三月初七日,裴越與家人一道返京。

翌日,一個訊息悄然間在京都傳開,並且很快被絕大多數人知曉。

如聚寶盆一般生財有方的京都祥雲號將於近日出售部分股份和分店,同時還有京都沁園的股份也在出售的範圍之內!

達官貴人們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只當是句玩笑話,可很快他們就難掩震驚,因為此事得到了中山侯府的確認。

都中一時甚囂塵上。

宮中,太液池畔,黃蓋傘下。

開平帝握著魚竿,平靜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聽著身旁內侍省都知劉保的詳細稟報,良久後淡淡地問道:“裴越最近很缺銀子?”

劉保垂首答道:“稟陛下,奴才不知。”

開平帝微微眯眼,隨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便看看哪條魚兒會上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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