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雲搖頭道:“此事與我亦有關,你又何必言謝?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為何會今夜提起此事,莫非方才在宮中陛下說了什麼?”

裴越道:“並無,但是我離宮之時忽然撞見一人。”

“誰?”

“襄城侯蕭瑾。”

蕭瑾早在月前便已經卸下虎城行營節制的重任,返京接手京都守備師,這是早就公之於眾的調動,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然而裴越此刻如此鄭重地提起,顯然說明他發現了一些蹊蹺,沈默雲稍稍沉思,不由得微微色變。

以開平帝和蕭瑾相識二十多年的交情,且皇帝沒有登基之前,蕭瑾便是暗中最忠心的支持者,難道他坐鎮虎城十年真的只是在防備西吳鐵騎?

裴越不是不相信沈默雲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但有些話不必多言,他話鋒一轉道:“沈大人不必擔心,我就算沒見到蕭瑾,今晚也會來府上求教。此前在御書房中,陛下命我在南下途中協助韓參政解決欽州旱情,這件事還需要臺閣的人手相助。”

談及正事,沈默雲便收斂心神,正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著,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裴越起身告辭離去。

沈默雲將他送到中庭,轉身便瞧見一抹瘦削的身影亭亭玉立。

“爹爹,裴越他何時南下?”沈淡墨脆生生地問道。

沈默雲將心中那些紛亂的思緒壓下,微笑道:“幾天後,只是這次你不能跟去南邊。”

沈淡墨白皙的臉頰上染出一抹紅暈,輕聲道:“爹爹,女兒才不想離開京都呢。”

沈默雲沒有拆穿她的心思,其實他也知道隨著裴越愈發位高權重,沈淡墨和他之間便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畢竟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裡,無論開平帝多麼器重裴越,都不可能接受他和太史臺閣左令辰的獨女太過親密。

不過沈默雲並無愧疚之心,對於當初他讓沈淡墨和裴越私下通訊的事,原本就沒想過兒女之情,而是有著更加深遠的考慮。

一念及此,他忽地輕聲說道:“墨兒,為父有件事想交給你做。”

沈淡墨猶自沉浸在那抹古怪的情緒之中,聞言稍顯不自然地說道:“請爹爹吩咐。”

“邊走邊說。”

沈默雲當先而行,與沈淡墨緩步朝內宅走去,然後將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娓娓道來。

沈淡墨越聽越驚訝,最後眨著那雙明亮的眸子問道:“爹爹,此事……”

沈默雲疼惜地望著她,嘆道:“墨兒,爹爹或許不該讓你牽扯進這些事裡,只不過無法假手他人,只能讓你來做。”

沈淡墨眼中笑意盈盈,柔聲道:“爹爹,您知道女兒的想法,能夠做事才好呢。”

沈默雲欣慰地點點頭,然後說道:“不必心急,你還有很多時間鋪排。”

“女兒明白,爹爹放心,女兒一定會做得盡善盡美。”

沈淡墨由衷地笑著,仿若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