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凝擅畫,但她之所以選擇裴越,並非是這少年權貴的素描圖如何驚豔,更多的是因為她歷來性情跳脫,想要和謝新詞玩鬧罷了。可是堂上的這些人並不知情,見她同樣選擇裴越,許多人的臉色便很難看。

九大家是靈州人捧出來的花魁,眼下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一個京都人,這讓堂上高官名流們的臉面往哪放?若非刺史薛濤還能保持一臉平靜,恐怕某些人早就按捺不住,即便畏懼裴越的文采也要鬧上一鬧。

隨著、松竹館和佩玉閣的花燈依次轉過來,上面盡皆一個“裴”字,這下不光是那些才子們如喪考妣,就連別駕劉仁吉都微微變色。

裴越自己同樣有些吃驚。

段雨竹之前在劍舞時大膽示警,所以她選擇自己不算意外,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徹夜長談,那便不必等日後再尋機會。坐鎮八樓的謝新詞也可能選擇裴越,因為這位花魁既愛詞作,同時還是薛濤的人,想必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連續出現五個“裴”字。

刺史薛濤看起來還算鎮定,但笑容已經略顯勉強:“裴欽差不愧是少年英雄,能得眾花魁一致青睞,不失為芙蓉宴上一段佳話。”

裴越此刻鋒芒盡斂,謙遜道:“方伯謬讚,可見靈州鄉風淳樸,特意照顧我這個外鄉人,怕我沒人選中會丟了顏面,此皆諸位教化之功。”

與方才的犀利和縝密相比,裴越這番話姿態放得比較低, 因為他已經察覺到局面有些失控,所以儘可能挽救一二。

事情果然向他猜測的那樣發展,接下來蕭清吟、李枕書和謝新詞三位花魁均寫了一個“裴”字。

芙蓉宴原本是皆大歡喜的場面,往年這些花魁們頂多會有兩三人選擇同一個名字,那便已經算是驚人之舉,然而與今夜八個整整齊齊的“裴”字相比,顯然是小巫見大巫。

最左邊那位來自秋江樓的侍女感受著堂內嚴肅又冷峻的氣氛,不由得身體微微顫慄,在劉仁吉嚴肅的眼神注視下,她艱難地轉動花燈,那上面是林疏月瀟灑飄逸的親筆字。

裴。

“譁——”

此刻眾人終於無法忍耐,一時躁動聲甚囂塵上。

芙蓉宴數百年曆史,這是第一次花魁們的選擇完全一致。裴越縱然風光,可上到靈州刺史薛濤下至沒有官身的才子,所有人都成為他的背景板和踏腳石。

要知道這些人可是整個靈州最有權勢的中堅力量。

裴越心中泛起苦笑,他原本只是想釣魚,卻不曾會出現這樣的結局,隱隱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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