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霸著南琴不讓她下來,原來是咱們大梁第一遊俠兒谷範啊。”

一樓正堂,成安候路敏之子路姜神態倨傲地坐在主位上,旁邊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皆是跟著他一起去邊軍度過兩年時光的手足兄弟。

雖然谷範經常在裴越面前自稱大梁第一遊俠兒,但這個稱謂此刻從路姜嘴裡說出來,配合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揶揄表情,明白無誤地表達著嘲諷。

谷範緩步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沉聲道:“給你一個機會,把剛才的話給我吞回去。”

路姜起身與他對視,儘管眼神深處有一抹懼色,仍舊強硬地說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谷範的名聲不是靠吹出來的,十二歲的時候就能擊敗自己的三位兄長,再之後打遍京都紈絝無敵手。路姜在從軍之前也被他揍過,所以本能會有些畏懼,但在邊境待了兩年,自忖今非昔比,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

谷範“哈”了一聲,緩緩抬起拳頭。

“谷公子,還請不要衝動。”跟在眾人後面下來的南琴柔聲勸道。

谷範動作稍稍一頓,並未回頭,只盯著路姜說道:“你再惹我,就算你老子當面,我一樣會揍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路姜冷笑道:“你不過是命好會投胎,也只能在京都橫行霸道,有本事從軍去邊境,跟敵國的人廝殺!那樣我才真的服你,現在就算你能揍我,我也瞧不起你。”

李進上前說道:“路姜,廣平侯府父子四人從軍,為大梁戍守邊疆多年,幾時輪得到你來多嘴?”

路姜一攤手,撇嘴道:“我自然很佩服廣平侯和三位谷兄,我只是瞧不起有人常年吹噓自己如何了得,卻連邊疆都不敢去,只會縮在京都裡稱王稱霸。”

谷範哂笑道:“你去邊軍待了兩年,可曾殺過一個西吳人?不過是仗著你老子的權勢鍍金罷了,在這裡嚇唬誰呢?”

路姜微微昂頭道:“總比有人不敢去更強。”

谷範側過身,指著旁邊的裴越說道:“我兄弟年方十四,已經是陛下親封的中山子爵,皆因他為國朝立下大功,與之相比你算個屁?”

出乎眾人意料,路姜並未惱羞成怒,反而用陰冷的眼神盯著裴越說道:“我回來後聽說過你,就是你陰了李子均一手對嗎?”

裴越淡淡道:“與你何干?”

路姜抬手指了指裴越,說道:“我記住你了。”

“啪!”

谷範猛然出手將路姜的手掌拍落,一字字道:“給臉不要臉,我不揍你是給南琴姑娘的面子,真當我脾氣好?”

路姜面上浮現怒氣,旁邊的幾個權貴子弟也護在他身邊,彷彿隨時都有動手的可能。

反觀谷範這邊,他一人攔在前面,神態從容略有些不屑,李進、秦賢和薛蒙身上看不到絲毫緊張,至於裴越壓根就沒考慮過動手這件事。

片刻過後,路姜語調冰冷地說道:“我們走!”

經過裴越身邊時,他丟下一句話:“走著瞧啊,裴家小子。”

候在門外不敢進來的離園嬤嬤鬆了口氣,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上去,將路姜一行人帶往別的小樓。離園背後的主人自然不凡,但她們只不過是管事之流,對於廣平侯府和成安候府這樣的頂尖勳貴府邸之間的矛盾,壓根不敢插手勸阻。

待他們走後,薛蒙低聲說道:“越哥兒,要不要我去弄死他?”

雖然這傢伙壓低聲音,但他嗓門太宏亮,堂內其他人都聽得分明,南琴聞言驚訝地掩住嘴。

裴越失笑道:“薛大哥,這樣不合適吧?”

薛蒙咬牙切齒地說道:“看他不爽很多年了。”

秦賢打斷他的話頭:“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