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凌遲】(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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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這是一個對於大梁百姓來說很陌生的地名。
都中嗜酒的勳貴們,大多聽說過一種名為“平江雙蒸”的烈酒,但是喝過的人卻不多。就算有能力弄到這種烈酒的頂級權貴,也只是一味品嚐佳釀,對產出這種烈酒的平江諱莫如深。實際上在稱量天下的朝中大員心中,平江二字代表的不是烈酒,而是一種姓氏一個家族。
平江方家,南面周朝第一武勳將門。
歷史長河中的吉光片羽不再贅述,只需知道方家子弟百年來鐵索橫江,讓大梁南境邊軍一次次無功而返,就知道這個姓氏承載著何等厚重的榮光。這一代的方氏家主,周朝總理軍務大臣、鎮國公方謝曉,更是讓廣平侯穀梁身為死敵都不得不讚一聲帥才的風流人物。
出身於這樣的家族,哪怕自身只是一個旁支子弟,方銳都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驕傲和自負。
只不過,當那柄匕首在自己十分脆弱的大腿根攪動時,方銳的驕傲和自負就變成瘋狂的咆哮。
“裴家小兒,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你這個螻蟻一樣的玩意,安敢辱我!”
“啊——我要殺了你全家——”
方銳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著無法自控的眼淚在臉上橫流。
裴越拔出匕首,起身對鄧載和王勇說道:“幫他上藥。”
席先生亦注意到,地上的年輕人衣服破爛,卻有不少地方用紗布粗魯地包裹著,隱隱透出血色。想必在他進來之前,這種殘忍的刑罰已經持續一段時間,難怪對方見到他就求饒。
少年們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之色,甚至鄧載在幫其包紮的時候動作還很粗魯。
不是他們天性冷血殘暴,而是經過一晚上的苦戰,以及看到莊內的慘狀之後,沒有人能生出半點同情之心。
裴越來到另一邊蹲下,手中的匕首滴著血,在方銳畏懼和仇恨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說道:“我家的門房他叫周達,一個普普通通老實本分的老頭,這輩子連京都也沒去過幾次,基本都是待在這座莊子上。他雖然無兒無女,卻與人為善,不作惡,不害人,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逗逗莊子裡的小孩,但也經常用自己微薄的月例銀子幫助窮苦鄉鄰。”
“這樣一個人,他有什麼錯呢?但是他死了,死在你們手中,甚至在死前都沒法告訴我一聲,往後將他葬在何處。”
“他喊我一聲少爺,心裡也將我視作最親近的人,可我卻沒有保住他的命,甚至都沒有見他最後一面。”
“你說,我要不一刀一刀剮了你,我還是個人嗎?”
匕首在方銳恐懼的目光裡一點點插入他另一側大腿根,鑽心的劇痛撕裂他的腦袋,慘叫聲傳出很遠很遠。
強忍著痛楚,他嚎叫道:“你別裝了!不過是死了一些泥腿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只是想收買人心而已!”
“呵。”
裴越扯了扯嘴角,抬頭對席先生說道:“先生,這就是大人物心中認可推崇的大道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生生死死,只不過是他們手指捻動而已。在他們看來,只要是能達成目的,死再多人有什麼關係?或許他們也想過,這些死掉的人也有家人親友,可這又如何呢?給點銀子,說聲抱歉,多半就能贏來一個好名聲。更有甚者,像這人一樣,殺人之後仍舊如此作態,說不得還能落一個梟雄之姿的好評價。”
席先生默然無語。
裴越扯了扯衣領,看向方銳的眼神中充滿鄙夷:“只不過啊,你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你只是一條馬上就要被我凌遲處死的蠢狗而已。”
無視此人眼中的驚駭之色,他指著旁邊站著的一個少年說道:“他叫楊虎,他父親叫楊大成。我從來不覺得楊大成這漢子是完美無缺的聖人,他也有很多毛病,可這些毛病並不會妨害到旁人,這就足夠了。”
“你們剝奪了他們活著的權利,我就要剝了你的皮。”
“鄧載,王勇,把他拖出去,吊在大門外的樹上,然後扒光他的衣服,老子要親手剝皮抽筋!”
“是!”少年們顫抖著語調大聲吼道。
楊虎大滴大滴落著淚,一言不發,對著裴越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裴越面色沉痛,將他拉起來說道:“這筆賬不會就這樣算了結的,放心。”
楊虎用力點頭,沉聲道:“不管少爺要做什麼,一定要帶上我!”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