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範氣笑道:“喂,有你這樣安慰人的?你就不能行行好,陪我去趟南大營?實話跟你說罷,你一天不去,我老子就一天不放過我,再這麼下去,哪天他真的動了怒,估計你得去給我收屍了。”

裴越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笑罵道:“別裝相,你嘴裡就沒一句實話,谷伯伯他肯定明白我的心意和難處。當初我既然在那麼多人面前許了諾,自然就要閉門不出為我家老祖宗祈福,哪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谷範搖頭道:“又不是讓你去南大營待幾年,只是請你去一趟,頂多就一兩天的功夫,你要懶得走動,我可以從都中弄一輛最好的馬車,如何?我跟你說,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山賊鬧得太兇,父親必須得坐鎮大營,他肯定會來找你,到時候你怎麼說?讓一個長輩來拜訪自己,你不慚愧?”

裴越面色平靜地說道:“人無信不立,我承諾過的事情就會做到,而且當初魏國公說要見我,我也婉拒了,相信谷伯伯能理解我的苦衷。”

谷範猛地拍著大腿道:“你還說這件事!若非你拒絕魏國公,我老子聽說之後讚賞不已,非逼著我來請你,哪有後面這些事。我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一回去就會被父親的親兵纏住,問你什麼時候去南大營。有家不能回,你說我慘不慘?”

裴越心說看你整天紅光滿面,眼角還殘留著昨夜的風流色,卻不知道你慘在哪裡?

許是被他的古怪目光刺激到了,谷範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得對我負責!”

“噗!”

裴越剛喝下的一口茶全部噴出來,若非谷範身手高明及時避開,恐怕就要被噴一身。

谷範怒目而視。

裴越連忙致歉,然後滿臉愧疚地說道:“要不我在前面倒座房收拾一個乾淨房間,你跟鄧載他們做個鄰居?”

且說以鄧載為首的八個少年正式拜入裴越門下後,他們就從家中搬出來,住在那一排倒座房裡。裴越原本想讓他們住在右廂房裡,然而少年們打死也不肯,最後只得隨他們去了。他們平日裡跟著裴越一起,接受席先生的教導修習武道,但在席先生教裴越其他東西的時候,他們便會很自覺地主動退出去。

除了修習武道之外,他們還要監督莊戶們練習鴛鴦陣,所以日子也很充實。

谷範聽說要跟鄧載這塊木頭作伴,連忙搖頭道:“罷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知道裴越主意很正,極有主見,只要決定的事情,就算自己舌綻蓮花也無法改變。

裴越心裡想著他方才的話,微微皺眉道:“山賊竟鬧得更兇了?不是說京營將他們堵在山裡麼?”

谷範“嘿”地嘆一聲,正要細說,老蒼頭周達來到門外說道:“少爺,有位軍爺來拜會你,他說他叫秦賢。”

“兄長來了?”裴越連忙起身,滿面笑容地快步朝外迎去。

見他如此熱情,谷範有些不爽,陰陽怪氣朝對面站著的桃花說道:“你家少爺不是好人啊。”

桃花強忍著罵人的衝動,面色不善地冷哼一聲,轉身去了後院。

這一刻谷範甚至陷入懷疑人生的心緒中,他愈發肯定自己回到京都就是個錯誤,尤其是認識裴越之後,自己彷彿混得越來越慘,連個小丫頭都敢對自己使性子。

雖然是這般想著,他卻坐得很踏實,絲毫沒有起身離去的念頭。

片刻過後裴越帶著秦賢和一個年輕人進來。

裴越的臉色不太好看,谷範正有些好奇,隨即便看到秦賢臉上兩道嶄新的傷疤,他不由得表情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