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師減員嚴重,武器裝備損失也很嚴重。本來第四師被玄甲總督糧官趙挺打造成了鋼鐵之師,可經過這場大戰,好些武器裝備都被別的師搶了去。現在想往回要,簡直比從瘋狗嘴裡搶肉包子還費勁。

透過各種關係,費好大力氣,也只是要回來一些破破爛爛的玩意兒,後來蘇御乾脆不要了,決心自己打造。

玄甲軍軍費要從兵部出,可曹玉簪當然不會特意照顧睿王派系的軍隊,能保證基本運轉就已經很給面子了。指望她多掏錢,門也沒有。而睿王方面也沒有多少錢,都是讓各師自己想辦法。

那些外地駐軍可以在當地搜刮錢財,倒是能補充一些,可第四師去哪搜刮呢?

蘇御總不至於用自己的錢,或者用唐家的錢武裝玄甲軍。但蘇御並不著急,作為主管經濟的攝政王,蘇御正打算進行一次全國商業稅改。

現在蘇御的主要問題還是擴充兵力,和穩定第四師的那些舊部,到處安插自己的人,短時間內把人控制住,並提升士氣。

憑藉蘇御過人的包容性,和鋪天蓋地的廣告,一些逃兵也跑到第四師來。本來逃兵是要被追責的,可是經過第四師這麼一洗,大家就沒事了。

顯而易見,蘇御的行為被眾人詬病,可蘇御卻不以為然。蘇御把那些逃兵喊到一起,給他們做思想教育工作。此時的蘇將軍又變成了蘇政委。據說他慷慨激昂的一席話,把那些兵說得痛哭流涕。

可現在有一個棘手的問題,蘇御手下的這些特務全是新兵,缺乏經驗。讓一群新兵蛋子帶一個師,顯然是不靠譜的。而蘇御自己也不是軍官出身,於是蘇御打算從第四師舊部裡挖掘幾個能人。

部隊裡有一句俗語“能當都尉,就能當中郎將”,這句話是有些道理的,尤其是那些從最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人,他們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缺乏上層關係,因此在軍職上提升緩慢,甚至停滯。

蘇御把原第四師都尉以上軍官召集到一起,卻只找來七個人。

原第四師師五官、旅五官、團五官,外加各種名目首領,一共是一百七十名都尉以上軍官,除了戰死,大部分都被曹玉簪逮捕,並處決。畢竟第四師是謀反主力,不可能不做出一些懲罰。而僅剩下的這七名都尉,真可謂老弱病殘。曹玉簪都懶得抓他們。

親王殿下坐在軍帳,七名被免職的老卒跪見殿下,蘇御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當七名老卒看清殿下時,面露驚奇之色。

蘇御問他們:為何這個眼神你看著我?

一老卒鼓起勇氣道:“殿下與牧王千歲實在是太像了,我等老卒早年跟隨牧王,見到殿下,如見故人。故而驚歎。”

蘇御知道第四師來自安西都護府,他們能認識牧王並不奇怪。隨後蘇御與他們“閒聊”起來,瞭解一下第四師的歷史。

早年趙挺被陳太后派往安西都護府,是為了監視牧王,可那時候趙挺還很年輕,也沒什麼軍旅經驗,去到牧王面前,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他手下的兵,也是牧王的兵。而他這個中郎將,基本是被架空的狀態。

後來牧王隱退,這個師才真正落到他的手裡。

第四師構成很複雜,在十年抗胡大戰中,已經換了好幾茬人。再經過這次慘烈大戰,剩下的安西軍老底子不足三百人。而這幫人原來也不是一個隊伍裡的,有的來自張瘸子部隊,有的來自張邯部隊。

張瘸子就是牧王駕前軍師張有田,本名霍宏勳,原唐氏門閥神策第十五師中郎將。牧王隱退後,張有田化名“文天鷹”,建立聖火教,培養張密、文一刀、文婉等人,兩次在洛陽鬧事。

第一次被孟氏察覺並壓制,未能成功,但也解除誤會,第二次鬧事,他雖因此喪命,死在老友張邯懷中,卻大仇得報,燒死西門雄風及其家人若干。

“張邯?”蘇御苦笑一聲:“這位張將軍還在承福坊,只是聽說患有消渴症,恐怕命不長久了。你們想見見他嗎?”

……

蘇御當然不是好心氾濫,要帶他們去見見故人,而是想透過張邯之口瞭解一下這幫人。

蘇御去往承福坊,並沒擺親王的譜,而是去找南陽郡馬田敢從中介紹。田敢老兄再次見到蘇御,顯得比以前拘謹許多,還要行君臣大禮,蘇御一向隨和,免去繁文縟節,直接去見張邯。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邯病得很重,腳都快爛沒了,其實他活得很痛苦,可在兒子張之魁的照顧下,他還頑強地活著。

但令人遺憾的是,十多年過去,這幫人還認識張將軍,可張將軍已經不認識他們了。但聽著熟悉的口音,張將軍還是很高興。聊著聊著,張邯又把自己的兒子張之魁和義子霍子珍介紹給蘇御認識。

蘇御知道這兩個人,早先聽曹玉簪提到過他們。曹玉簪為了考試,在孟家偷題,就是靠這兩個人。果然是兩個精明的小夥子,頗有眼緣。

當面也沒說什麼重要的話,即將離去時,張邯對那七個老卒好一陣安撫,說些諸如“我已經不行了,不能再照顧你們了,你們好好為殿下效力”之類的話。

這些話到底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