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間還能住人的小房子,據說以前這裡住著個光頭屠夫,在這裡殺豬宰羊。可趙準知道那個光頭不是一個普通屠夫,他在這裡養許多奇奇怪怪的蟲子。

這光頭是趙裕隆引來的江湖人,以前趙準打心眼兒裡瞧不起那些人,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住在那幫人養蟲子的地方。

望著破敗屋舍,看著昏迷不醒的唐側妃,趙準悲從心來,眼眶發熱。

“去請太醫來,給唐妃看病。”

趙準吩咐一聲,不久後太監回來說,門口已被當兵的封鎖,每次奴才出入門,都需要庚王寫明奴才去向,和辦事內容,並要庚王簽字畫押。若奴才走了卻沒回來,當謀反處置。

趙準憋悶,坐在那裡。

一口惡氣沒發出去,見唐側妃昏迷不醒,於是嚥下這口氣,讓太監取紙筆來,可這廢墟裕王府裡哪有紙筆?

趙準突然發狠,扯開王袍,咬破食指,血書一封,只說太監出去請御醫、買紙筆。

……

唐側妃沒什麼大事,沒等御醫來就醒了。

聽說唐圓苑捱打,唐家派人來探望,被衛兵擋在門外,唐家人罵街,後來送些食物藥品進去。

三日過去,也沒人能走進這王府修繕房屋,趙準就帶領奴婢拆東牆補西牆,建造簡易小房。

趙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即便沒有政務,他也要找點事做。有了住處,他又在廢墟中除草。讓太監買些種子、樹苗回來,在家裡種地。偶爾逮到青蛙、小蛇,就取火烤之,權當野味。

都說世態炎涼,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人來看趙準。比如歐陽鏡、趙玲瓏、韓浩三個投機主義者,就曾組團來探望庚王。被門衛阻攔,他們就站在門口大呼小叫的,讓院子裡的人知道他們來過。

怎說他們三個呢?

雖然他們出於“投機”目的,可他們的出現,還是讓趙準心裡一暖。而且那三個人也是有辦法的,走不進王府,他們就賄賂門口守衛,送些衣物、美食進來。

不久後,西門氏的人來了。西門王妃的大哥,也就是虎賁總參西門豪的大兒子西門仲達來到府門前,要求把西門卷香放出來。衛兵不放人,西門仲達就破口大罵,甚至還要打人。

真是奇怪,虎賁總參那樣一個精明練達之人,他的大兒子竟然是個莽漢。

生怕大哥鬧出事端,西門卷香站在門後喊話,告訴大哥,自己有吃有喝,沒有受到虐待。西門仲達大哭幾聲,才帶著人離開。

天黑了,眾人都睡下,可趙準睡不著,就自己一個人走出來,刨地,種菜。

並不是奴才們不聽他的話,而是他自己要這樣做,不需要奴婢幫忙。

終於把最後一把種子置入壟中,坐下來休息。這時聽到身傳來碎碎唸叨之聲,聲音雖遠,但卻清晰入耳:“當年帝子逍遙府,今朝皇叔忙作田。潛龍墜壑魚蝦戲,不羨富貴只求安。”

趙準猛地回頭,見一面具白袍劍客,劍客摘下面具,正是秦王趙御。

趙準站起身,面帶詫異之色,盯著秦王。

不知道趙御是怎麼混進來的,但趙準也沒問。因為裕王府距離右驍騎營盤很近,若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幾個跳躍就能躲過門衛兵和巡邏兵的視線翻牆入府。畢竟此時的王府裡,只有趙準一個男人,沒有衛兵,更沒有望樓。

“弟深夜造訪,就是作詩嘲笑我嗎?”

“不,這不是詩,只是隨口一說。我也不是嘲笑,而是感嘆。”蘇御笑了笑,走向趙準:“皇兄好一招金蟬脫殼,撤得夠快。”

被識破,趙準輕哼一聲,背手道:“既然我一定當不上皇帝,又何必深陷其中呢。不如遠離旋渦,或許還能活命。”

蘇御微笑道:“但我知道,皇兄素有治國之心。同為攝政一年有餘,觀皇兄所作所為,無不中正。皇兄不貪腐,不謀反,不勾結黨羽,不把持朝政,一心為國操勞,堪稱良相。”

趙準嘆了口氣,低沉語氣道:“御弟有何話說,不如明言。但我直言告訴你,我不會參與你們的鬥爭。別指望從我這裡問到什麼關鍵。”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