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奴這次去萬花樓,就只送錢嗎?”童玉笑嘻嘻地問。

蘇御眨眨眼,覺得被提醒到了,笑笑說:“你去許洛塵那裡,就說有位朋友,想求一首情詩, 是寫給朱雀的。”

童玉一驚道:“王爺把這事告訴許洛塵了?”

“當然沒有。”蘇御笑道:“只管給他500錢,他不會多問的。”

童玉對許洛塵的詩不是很有把握,有些犯難地道:“王爺,許先生的詩忽好忽壞,萬一這首詩寫得不好,送到朱雀那裡,反而不妙吧?”

蘇御一笑道:“不怕,許洛塵寫得不好,頂多就是一個‘酸’字,而女人不怕酸。”

話雖如此,可當蘇御見到許洛塵所寫的那首詩,還是放棄了。於是提起筆來,刷刷點點背寫一闋詞,讓童玉拿去給朱雀。

……

平康坊,豪華帝都的璀璨明珠,人生百態,盡在這一坊之內。

高樓大廈,峨髻仙女娉婷美影,老樓密集,蓬頭伎人倚門頹立。奢侈街老牌名店,迎來送往的皆是寬袍大袖,豪車遍佈,麗人成群。水渠旁雜貨地攤, 熙來攘往皆是布衣窄袖, 驢馬牛糞, 襤褸乞丐。

街頭巷尾雅客無數,有常來常往的熟人, 也有慕名而來的鄉民。

之所以此處人多,除平康坊盛名在外,還因這裡極大包容。有那非達官貴人不可踏足的高樓,也有襤褸民工獵豔的小巷。人有三六九等,館舍何不如此。三教九流熙熙攘攘,每樣人都能在這裡找到適合自己的快樂。

雲煙處,有那穩坐高樓,多少錢也不賣的大牌伎人;炊火旁,有那蝸居陋巷,幾十錢便肯賣的悽慘女子。便是那賤賣的女子,也多是三大藝館淘汰下來,曾幾何時,她們也曾幻想登上高樓。

梁朝女多男少,皆因戰爭所致,要想改變現狀,不知還要幾個春秋。

萬花樓、彩雲閣、美仙院,平康坊的三大支柱,明珠中的明珠。萬花樓整體呈酒紅色, 一到九層,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通紅一片。而這九層樓,正是越往上人越少,越往上人越金貴。

“主人,童玉把錢送來了。”

吳眉黛長得不差,可是在這仙女如雲的高層,就顯得有些普通。為不讓雅客們誤會,她故意扎良家髮髻與那些伎人區別開來。

朱雀懷抱愛子,舐犢之情盡顯臉上。這小鳳長得可真是一絕,與其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因為此,朱雀還有些擔心,這樣孩子如何給別人看呢?尤其熟悉秦王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放到銀倉鎖上吧。告訴金錢豹、斑斕虎,多派人手。”

朱雀不抬頭地說了一句,把鑰匙放到榻上。

吳眉黛取了鑰匙,下樓去辦事。

吳眉黛剛走,愈發肥胖的喜鵲跑了進來,趴在榻邊,看著小表弟,不禁嘆了口氣:“我要是有這樣一個漂亮兒子就好了。”

聞言,朱雀苦笑一聲:“說來,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

喜鵲不笑了,坐到榻上。

朱雀道:“不知你心裡可已有人?”

喜鵲臂彎壓在膝蓋上,雙手拄著下巴:“王侯將相,咱配不上;凡夫俗子,咱又瞧不起。”

這似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可在朱雀看來,外甥女只是沒碰見那個合適的人。

吳眉黛下樓辦事,沒過多久又回來了。

梁朝沒有電梯,可萬花樓裡準備許多衣裝整齊的強壯挑夫,伺候那些達官貴人。吳眉黛這樣的小丫鬟,下樓時自己走,而上樓時碰見空閒的挑夫,就往轎子上一坐。否則一天到晚這樣樓上樓下的跑,早把小丫鬟累趴下了。

可這次上樓,吳眉黛卻是陪著轎伕走上來的。因為身旁小轎裡躺著一個人,觀那人一副享受模樣,正是秦王府小太監童玉。

這些小奴才在王爺面前畢恭畢敬,一旦離開王府可就變了樣。來到萬花樓,且不說是王爺親臨般的待遇,總也算得上是一位上賓。看他那副作威作福的樣子,比秦王殿下還會享受。

來到九樓,見到朱雀,小太監搖頭晃腦:“吆~!我的好娘娘,您從哪撿個孩子這是?”

朱雀把孩子交給喜鵲,喜鵲抱著孩子去屏風後面,朱雀眼神略顯冷漠,盯著這個明知故問的小太監:“小雜種,辦完事你不走,跑上來幹什麼?等我賞你兩個大耳刮子?”

“吆吆!這是怎了,吃嗆藥了?”

“說,他最近都在幹什麼,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