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西門婉婷榮升金雞都尉,就整日帶著她的紅桃小隊到處找事做。南北兩縣的案子被她翻遍,可至今為止一個懸案也沒破。但這並不會打消十九小姐的積極性,繼續到處管閒事。前幾天她還組織了一場活動,聲稱要淨化洛陽娛樂業。

她說娛樂業太髒,本小姐要好好淨化這個圈子。

一開始她的話沒人信,說到底是因為幾家娛樂業龍頭大班子、大館子都是有後臺的,而且後臺一個比一個硬。

很顯然大家低估了西門小姐的決心。她一口氣搗毀十幾個班子,逮捕二百多班主、經紀拉條、男女名角,扭送萬康縣,讓西門川治他們罪。

西門川之無奈不可言表,後來去找乘風郡主西門圭,求四姑快去管管小姑。要不然這位小姑奶奶就作翻天了。

西門圭是怎麼說西門婉婷的,大家不得而知,可西門婉婷倒也給四姐面子,把那群人放掉。

蘇御本不知道這件事,直到有一天趙玲瓏來找蘇御,話裡話外的嘲笑蘇御管不住媳婦,蘇御這才知道西門婉婷乾的好事。

被堂姐嘲笑幾句倒也沒什麼,蘇御只是哈哈一笑。至於西門婉婷,平時她在外面招搖蘇御都懶得管,可今天她終於還是捅了大婁子。因為一個案子,她跑去京兆府指著京兆府尹張乙壽的鼻子破口大罵,罵張乙壽是個貪官。

蘇御好一陣腦仁疼。

張乙壽是不是貪官,還用你說嗎?

整個大梁朝官場,就沒有不知道張乙壽是貪官的。

可張乙壽是張雲龍的爹,是賢王趙選的傀儡。

京兆府頭號人物是京兆牧趙選,不是京兆尹張乙壽。

要說張乙壽也是倒黴催的,其實這案子並不大。是道光坊功勳街薛家族長的孫子,在街上與一名賣糖人的小販發生口角,進而動手打人,把小販打得門牙掉了兩顆,手指骨折。

此案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所以斷案並不難,可縣令還是磨磨蹭蹭,愣是沒個判決。後來小販又去京兆府告狀。張乙壽覺得,如果到這裡還不給個判決,商販有可能去民御公車告他,所以張乙壽接了這個案子。可宣判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張乙壽判薛家嫡孫無罪,小販有罪。

張乙壽說,薛少罵你時,若你把嘴閉上,不就沒事了嗎?你膽敢頂嘴,並辱罵功勳之後,打你也是活該。沒把你打死,都算你撿著了。你應該去給薛家少爺磕頭,表示感謝。

張乙壽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他本就害怕喊冤人去民御公車告他,怎還判喊冤人有罪?

其實在張乙壽判決之後,並沒有執行判決,而是關上門對那小販說:這點破事兒,若是真的堅持告狀,你就是這個下場。可我作為洛陽父母官,實在不忍心見你捱了打反而去蹲監坐獄。不如這樣,我替你出頭,去找那姓薛的要錢。你得到錢之後撤銷訴訟,我這邊能幫你毀案底。你覺得如何?

開庭之前,薛家早把錢送到張乙壽這裡,整整二百萬,而張乙壽只給小販二十萬,小販簽字畫押,撤案走人。

按理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張乙壽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盯著此案。

其實小販捱打之後,他不敢去告貴族,是西門婉婷讓他去告,縣裡不管,西門婉婷又讓他去京兆府告,才有後面的事。

“你突然跑去指著張乙壽鼻子大罵,你這是在罵誰呢?”蘇御瞪眼。

“你這話問得奇怪,指著張乙壽,當然就是罵張乙壽咯!”西門婉婷不服氣地道。

蘇御指著西門婉婷:“你的表現,真是把臉丟到老孃的老孃家去了。簡直是裡外不分。你說你罵張乙壽,可在官場看來,就是我在罵賢王!”

“這與三舅有什麼關係嘛?”

“張乙壽貪錢,一大半都給你三舅送去了。你罵他,不就是在罵你三舅嗎?你是秦王側妃,別人就會說是我讓你去的!”蘇御氣得鼻孔生煙:“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我命令你把紅桃小隊解散,把你的金雞都尉腰牌交出來,以後別出門了!”

在蘇御訓斥西門婉婷時,孟璨趴在院間牆頭上聽著熱鬧,見秦王罵得兇了,牛角髻小側妃還來勸慰幾句。

……

北市

即將宵禁

一名腰掛繡春刀的飛魚服男子駐足紅黑寺門前。

此時寺院大門依然開著,站在門口就能望見紅黑神殿裡的兩尊神像,飛魚服男子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花聽風已離開錦衣衛有些時候了,可他還是選擇穿飛魚服,佩繡春刀,或許是因為他已喜歡上這套裝束,又或者說他是一個懷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