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街角,蘇御突然轉身向後望去。他似乎察覺到有人跟蹤,手裡掐著一顆小石,目光警惕。很快見到吳殺金帶著一群人衝過來,奔向蘇御所望方向。可他們只是見到一名擓著籃子的農婦,檢查農婦沒什麼問題,於是他們丟下農婦跑了過來。

“殿下,卑職還是認為這樣太危險。”吳殺金皺著眉頭說:“讓殿下親自當誘餌,不可取!”

蘇御笑了笑,揹著手說:“若能逮捕八壯其中一個,就有可能知道張氏家族的行蹤,才能徹底消滅他們。”

其實蘇御有些著急回家。

因為重選側妃這件事,社會各界給秦王妃的壓力很大,秦王不在家,王妃獨木難支,已經病倒。

蘇御一直認為唐靈兒不是扛不住壓力的人,可蘇御也認為,唐靈兒的身體沒有看上去那麼好。尤其是在她分娩發胖以後。

唐靈兒是一個非常能堅持的人,有些頭疼腦熱她都不在乎,繼續辦公。

本質上說,唐靈兒也是近親所生的孩子,她腦子沒問題,那麼身體就不好說了。她是一個工作狂人,全年無休,每天從早忙到晚。要管七大工廠、三大倉庫、幾千畝良田、洛西碼頭、壽安造紙廠、鳳鳴澗玉石礦,還有清化坊裡數不過來的小作坊小門面。

還要謀權謀利與人鬥爭。家裡鬥,外頭鬥。叔叔、哥哥、姑姑、嬸嬸、姐姐、嫂嫂、太后、太長公主、還有無數情敵,無一不是她的鬥爭目標。與財閥鬥,與商會鬥,簡直鬥不過來。而她還經常生氣。

別說近親兒,就是正常人如此操心也容易過勞死。

而“重選側妃”這件事只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是一個控制慾極強的人,她認為秦王府內宅應該被她完全掌握。可如果西門婉婷來了,情況就會大變樣。甭指望西門十九小姐會像孔婷和馮瑜一樣乖巧。

而且現在還不僅是西門婉婷的問題,還要增加一位孟氏姑娘,最後還要選一個功勳街姑娘。各個都是後臺堅實的人。這幫人一旦進入家門,可不是她想廢就能廢的,必然涉及各家族利益,影響深遠。

蘇御已經給唐靈兒回信,告訴她不要因為側妃的事慪火,你也不必因為我的政*資源而猶豫不決。

信中原文說:永遠不可能出現三家門閥都支援我的情況,所以我也不要孟氏和西門氏的側妃。若太長公主給你壓力過大,你可以考慮功勳街的姑娘。選誰家姑娘好,你自己裁決。至於廢側妃的事,你就說是我不同意,若有人問責,讓他們找我說。

蘇御強調說,太長公主是詹家媳婦,你可以考慮從詹氏家族尋找第三側妃。她為詹氏姑娘考慮,或許就不再要求廢掉馮孔兩名側妃。

蘇御此舉,也是徹底把自己綁在唐氏門閥上。蘇御認為,與三家都勾勾搭搭,不如死抱住一個,這樣反而能獲得唐振更強有力的支援。否則三家就會變得敷衍,沒有人真正支援蘇御。這似乎能解釋“沒有敵人就沒有朋友”這句話。

雖然安國公現在不再謀劃推舉蘇御當皇帝,但他依然是蘇御的基石。若蘇御在皇族鬥爭中落敗,可以在唐氏門閥避難。這是自己的退路。

蘇御心裡著急,可表面上看起來很輕鬆。

在大街上溜溜達達,也沒能把張氏八壯引出來,可他看起來並不洩氣,還說要出城遊玩。

吳殺金不知就裡,有些扛不住了,於是去找秦白刃商量,怎才能勸勸秦王。

秦白刃說,這種事咱們勸沒用,而且話說多了還顯得咱倆貪生怕死,不如讓女人去勸。

吳殺金盯著秦白刃說:“老秦,我發現你變了,以前你不這樣考慮問題。 ”

秦白刃笑了笑:“其實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你沒發現。”

一名錦衣女子,提著小筐來到秦王公館,她沒報門就被吳殺金接了進來,直接送到第二道門前。吳殺金站住腳說,女眷之地,我不方便進去,你自己去找馮側妃。

吳殺金滿臉鄭重地道:“我提醒你一句,馮側妃雖是丫鬟出身,可人家現在是貴族,而且身上規矩大著呢,你可別當是你家炕頭,進屋就盤腿一坐。”

吳殺金與秦白刃都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兄弟一般,所以鄭雙稱吳殺金為小叔。聽小叔這樣說話,鄭雙有些不大滿意,覺得被輕視。

看她眼神,彷彿是在說:就好像咱是個傻子似的,這話還用得著你提醒?

其實她不知,吳殺金想的比她想得還低一個層次。吳殺金這樣說話,已經算是高看她。

以前“過江羅漢”吳殺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墨家弟子,久居山上,交友不多,與貴族幾無瓜葛。可他已經在秦王府待過一段時間,見過許多貴族女子,開了眼界,回頭再看鄭雙,覺得檔次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