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態度堅決,蘇御撓了撓頭:“你沒打過仗,你就以為只要是打仗就一定很危險。其實不是那樣的。比如這次剿匪,需要拼命的是那些衝鋒陷陣的人,而不是我。到了打仗的地方,先立下營寨,把糧草放在營寨裡面。而那些輜重車什麼的,就拿去當轅門、陣腳。轅門的‘轅’就是輜重車的轅。兩臺車豎起來,就相當於是一道大門。而開始作戰的時候,根據實際情況,很有可能把糧食直接分給戰士。讓他們帶上幾日乾糧就出發了,而我只是帶的這群新兵守在營寨裡。我們兵力和武器裝備碾壓敵人,他們沒機會來搶劫營寨。就算真的來了,也有林叢虎、龔瞪、柳允、馬少方他們去對付。輪不到我……”

“你別說了!”郡主氣鼓鼓站起身:“我去找哥哥說。我就告訴你,這事肯定沒門!”

郡主很擔心她的郡馬死掉,此時蘇御心情倒是有些複雜。都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事,郡主的表現是值得肯定的。只是有些過於亢奮,容不得商量,顯得不美。

由於郡主的一再堅持,和大司馬唐振的一句話,蘇御手裡的“軍節”就被太后收了回去。

……

……

皇城,後殿。

殿內氣氛沉悶,太后的鵝蛋臉現在看起來比平時長了許多。不再像平時那般端坐,而是懶懶地她斜靠在隱囊上。手裡拿著“軍節”,不時用長長的指甲敲一敲。

很顯然她是不願意這樣做的,可她面對唐振的小小“請求”時,又不好強力反駁。據說太后也想說服唐振,可唐振只用一句話就把她打發了。唐振說,蘇御又不會打仗,你派他去幹什麼?如果你們玄甲軍果然缺人,那我家武將甄霸道、史進衝,任你選一個。

“大司馬不是不支援我剿匪,相反人家還給我推薦兩員猛將來代替你,此情景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可是浪費這次觀察人的好機會,我又覺得可惜。御弟可有辦法彌補?”

“有。”

曹玉簪眼睛一亮:“說來聽聽。”

蘇御正色道:“只能提前選出第一名特務,讓他代替臣來觀察。”

太后一喜,坐了起來,隨即從案上抄起一份名單看了看,問道:“是誰?”

“曹大頭。”

“你說什麼?!”

太后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語調上揚,蘇御一愣神,觀太后臉色有異,於是補充說道:“許州人士,今年入伍新兵,姓曹,名大頭。”

曹小寶站在一旁忍俊不禁,太后瞪了他一眼。

蘇御當然不知道太后小時候的外號叫大頭,這實在是個誤會。而曹姑娘從來沒喜歡過這個外號。不過聰明伶俐的曹姑娘小時候腦袋真的有點大,……其實現在也不小。

太后一皺眉,又看了看名單:“為何名單中沒有他?”

蘇御道:“他出身卑微,伊始行為內斂,讓人看不出他的能耐,因此被臣忽略。”

太后放下名單:“說說他的情況。”

蘇御道:“他家裡父母兄弟都是務農,家資寥寥。他從未讀過書卻能認得百字,進入軍校之後,僅僅一月間便認得千字。臣親自考過他,不但強記而且能活用。平時不聲不響,卻有人跟隨他,以他馬首是瞻。臣將他安排在第二隊,歸樊敏所管。可經觀察樊敏治不住隊伍,反而求著他幫忙管理,方見效果。”

太后問:“他多大年紀?”

“二十八歲。”

太后一皺眉:“二十八歲還只是務農,這樣看來,他算不上能人。”

“臣斗膽反駁太后一句。常言道: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人不得時,劉玄德織蓆販履,姜太公垂釣渭水,張良只是布衣,簫何稱謂縣吏,孔明居臥草廬,韓信受胯下之辱。滿朝文武下放務農,未必都吃得飽飯;屠狗之輩提拔高位,未必不是忠良之臣。”蘇御行禮道:“臣擔保此為能人。若他不能行,臣願放棄一切職務,回家務農。”

太后眯了眯眼睛,長長的指甲敲打軍節,冷顏不語,微微怨色。她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