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最近有些煩躁,只因為郡馬爺經常守在軍校裡,每天很晚才回家。

今天蘇御掌燈時分才歸,一身酒氣卻毫不介意地坐到郡主身邊。

郡主氣道:“你把自己賣給太后了?”

蘇御眉毛一挑:“此話怎講?”

距離進了些,郡主伸手去推:“家裡事你一點也不關心了?”

蘇御笑了笑:“愛妻休要氣惱,休要動怒,有話直說嘛。”

這話引來丫鬟低笑聲,郡主眯了眯眼睛,伸手去掐:“明天哥哥納側公妃,你忘了不成?今個不去幫忙,淨是我一個人操勞。”

郡主指甲又長又硬,掐住一片小肉一擰,針扎一樣疼。

蘇御掙脫,板著臉道:“你謀殺親夫!”

說罷蘇御跑掉了。郡主問他又幹什麼去?蘇御說去北市買些禮物。

見蘇御跑得倉促,郡主咬了咬牙,哭笑不得。

——

明天是國公爺納側妃的日子,無論如何也要抽空過去觀禮。畢竟這位側公妃還是好友歐陽鏡的女兒。於公於私,都有人情在裡頭。

按照歐陽鏡的要求,那兩千萬不用還給他,於是蘇御準備了等價的禮物給小喬當嫁妝。而這些嫁妝首先要過正室夫人屋裡,先讓樊氏夫人挑選,挑剩下的才是小喬的。

當爹的關心女兒,歐陽鏡提前一天來到清化坊,坐在蘇御屋裡翻看禮物,忽而嘆了口氣:“沒辦法,正室才是家裡女主人。”

隨後歐陽鏡慵懶地倒在蘇御榻上,看樣子他今天是不打算回東宮了。

蘇御正在列表格,上面記錄了幾個“姓”,歐陽鏡看不懂蘇御在幹什麼,他也不問。

聽歐陽鏡說話,蘇御笑了笑:“我每樣禮物都準備了兩件,雖然品相略有不同,但價值相當。讓她挑去吧,最後剩下的也是好玩意兒。”

歐陽鏡點點頭:“兄弟想得周到。不過我私下裡已經給大夫人塞了不少錢,估計明天她會手下留情吧。”

蘇御在那些姓的後面畫“+”或“”,繼續寫著什麼,沒吭聲。

歐陽鏡道:“唐振之所以要納側公妃,是因為樊氏命裡少子。二人成婚十二年,才生了一男一女。國公爺,那是什麼身份?就一個兒子怎麼能行。就因為這個,樊氏夫人才能答應把小喬收入房中。”

蘇御還在忙。

歐陽鏡話鋒一轉:“你聽說過沒有,大家都說那個女兒是恬靜生的。我仔細看過她們,我覺得有可能。”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感覺。”

“跟著感覺走?”

“我覺得我的感覺一直都很準。”

蘇御繼續寫著什麼,歐陽鏡在榻上躺平。

明天就是小喬的“婚禮”,可現在的歐陽鏡看起來並不開心,甚至感覺他有一絲落寞。

——

安國公納側公妃禮。

本來唐振沒打算大辦,可樊氏夫人卻非要搞得熱鬧一些,還請來小姑子唐靈兒一起說服唐振。

這一天果然很熱鬧。禮官按照納側妃的最高規格置辦起來,各種節目也是不少。國公府裡喜氣洋洋。

有人說,樊夫人果然是大家閨秀出身,在側妃拜正妃的各種小環節上並沒有難為小喬,只是象徵性地在嫁妝箱子裡隨便撈兩樣,剩下的都送到小喬屋裡去了。大家都說,國公夫人真有風度。

唐振的一兒一女也出來湊熱鬧。唐振管教孩子的時間很少,但據說這位父親非常之嚴厲。兒子見到他都會發抖,從不敢貪玩。從五歲開始文武雙修,文武教師就七八個。而唐振的小女兒漂亮極了,小傢伙兒的臉型與唐振很像,而她的眉毛和眼睛卻很像姑姑唐靈兒。俗話說“生兒像孃舅,生女像家姑”,在她們娘倆身上倒是體現得很明顯。

“小姑吉祥,小姑父吉祥。”

“來,到姑姑這邊坐著。”

唐振的女兒名叫唐兔,小名兔兒,蘇御覺得這個名字起得有些過於隨意。不過在人前,一定要說這個名字起得真好,名如其人,非常可愛。這不是虛偽,而是最起碼的禮貌。什麼時候都說實話,不是耿直,而是缺心眼。自負“正義”,卻一句話能把孩子傷得難受許久,那樣的長輩非常令人討厭。

有人說這女孩是恬靜生的,蘇御暗中觀察二人相貌,再看看樊氏夫人。發現這女孩的臉與她們都不像,但女孩的骨架卻更像恬靜。樊氏夫人是梨形身材,而恬靜和唐兔都是沙漏型。但這依然不足以說明她們就是親孃倆,所以蘇御沒製造什麼話題出來。只是與唐靈兒說,這孩子真像你。唐靈兒說,那是當然。還說,自己小時候也很漂亮。蘇御問她,那我小時候怎麼樣?唐靈兒不懷好意地說,像頭驢,在地上打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