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兒眯了眯眼睛。

蘇御覺得不妙。

半晌,唐靈兒道:“我看你這義父當得可是用心。可是幹當義父,落得什麼好了?還有,那孔祥脫離唐家,投奔韓家,如今又與韓家決裂。怎的,你還想把他拉回來?我事先與你說清楚,他再想回來,可沒那麼容易。我唐家不是他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蘇御大體猜到唐靈兒想幹什麼。

果不其然,唐靈兒開出條件,要求孔祥以超低利息借給唐家五十億,才能重新獲得唐家庇護。

超低利息有多低呢,連五大錢莊的一半利率都不到。

——

監獄裡傳來訊息,韓氏財閥庶出少爺韓斐心疾發作,死在大理寺監牢之中。

之前遲遲無法得出的宣判結果,此刻終於出爐,“景行坊兇殺案”塵埃落定,而這個宣判結果也更接近於事實。韓斐被定為案件主謀,隨著他的意外死亡,一切罪名都可以安在他的頭上,讓他揹負到遙遠的陰間。

當韓斐也變成“死無對證”時,韓家人臉孔急轉。把坊署、縣裡、京兆府,涉及韓氏財閥的一些陳年舊案都翻出來,讓韓斐一併帶走。他的死,似乎也在替別人背黑鍋。不禁讓人感嘆,財閥死一個人,死得很有效率。

而證明這些事的是韓斐老部下老李。韓斐死的時候,老李見證了整個過程。老李說,韓斐早有心疾,每次犯病都需要及時吃藥。可這身邊沒有藥,心口發悶,渾身僵硬,呼吸困難,活活憋死。

韓韋為了給韓斐取藥,瘋狂驅車,結果還發生交通事故。韓韋撞成重傷,現在還在家裡養病呢。

雖然韓斐死了,可訊息傳到蘇御耳朵裡,蘇御實在高興不起來。他的死掩蓋了很多秘密,感覺再也無法揭開。而孔祥跑到韓家,與韓家要韓斐的屍體。

“孔祥又衝動了……”

蘇御坐在美伶館三樓包間裡,將手裡茶杯輕摔在桌案上,對唐憐道:

“現在有兩件事要做,繼續聯絡古月山,給他送錢,緊盯唐劍。最近唐家會往長安送去五十億戰爭撫卹金,我料定在唐劍卸任軍職之前,必會狠撈一筆。這是唐靈兒翻盤的最佳機會。而北市這邊,依然不能放鬆。韓斐死,不代表孔家就是安全的。財閥辦事,往往都是一群人協作,死一個人,未必破壞他們的整體計劃。有的時候,死一個人甚至是好事,因為他可以帶走很多秘密,抗下許多罪名。”

唐憐坐在黑漆木椅裡,手裡正在繡團扇,忽而抬頭道:“古師兄那邊我已經安排過了。至於孔家,我一直讓馬修盯著。有什麼異動我都會知道的。”

蘇御點頭。

少女一笑,將刺繡放下:“三師兄藏得可是夠深的,要不是雁師姐告訴我,連我都不知道。為辦成這件事,雁師姐連續派五名羅漢趕往長安。”

“哦?雁師姐對這件事如此感興趣?”蘇御捻了捻手指:“回到聚奎山,她倒是恢復了一些心氣兒。”

唐憐得意地笑了笑。

蘇御想了想:“不知能否再派幾名羅漢來洛陽,現在我手裡也缺人。自從梅紅衫他們進入錦衣衛,我就不能總呼叫他們為我辦事。而且我現在也不是錦衣衛監察御史了。”

唐憐突然憤憤道:“該!讓你瞎安排!”

“怎麼跟師兄說話呢?”蘇御眯了眯眼睛。

唐憐放下團扇跑到門後躲了起來,歪頭看蘇御,表情頑皮:“韓斐死了,董琰也死了,‘看門羅漢’屠彪倒是可以回到洛陽。”

“好,書信雁師姐,調屠彪來。還是讓屠羅漢坐鎮紅黑寺,我才更放心些。”

“怎的,師妹坐鎮,讓師兄不放心了?”唐憐不高興地說。

蘇御笑了笑,笑得慈祥,走到唐憐面前,突然抓住少女髮髻,緊接著一顆爆慄打在頭上“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