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節,天還沒亮金吾衛就放開夜禁,各坊坊門大開。

其中幾個富人區坊市的門口,聚集著大量豪華馬車。在坊市大門敞開的瞬間,馬車爭先而入。

這些馬車都是各大館子用來接貴人豪客的。

清化坊裡自然有貴人,不久後一輛馬車來到十七公子家門口,另外一輛馬車駛向郡主府。

“我的天老爺,這麼早就來了?”

小嬛聽到門房丫鬟報告之後,揉了揉眼睛說:“先讓馬車等著吧,郡馬爺要先洗漱,再早餐,之後才能出去。”

門房輪值丫鬟唐蔫兒竟然顯得挺著急:“接郡馬爺的人說了,已經在萬花樓給郡馬爺準備好一切,去了那邊再洗漱吃飯也不遲。一定要趁早走,否則一會兒人多了,馬路會堵的。現在洛河邊上已經有人開始搶位置了,雖然郡馬爺不用跟那幫人搶,但馬車總要路過那邊的呀。”

小嬛一瞪眼:“他們萬花樓可真敢說話,咱家郡馬爺是什麼人物,豈能不洗漱就走?當他們家小廝使喚了?不行,你出去告訴那人,必須等著。”

唐蔫兒急得想跺腳,聽小嬛這般說她也不走,一副要賴在這裡的模樣。

這時蘇御走了出來:“小嬛,不必爭了。我已提前洗漱。”

“噢!郡馬爺什麼時候打的水?”

“呵,你們睡得像豬一樣,我都不忍心叫醒你們。”

見蘇御已經準備妥當,唐蔫兒喜笑顏開,扭頭想走,卻被小嬛一把揪住耳朵:“你跟我說實話來,是不是收人家好處了?”

“沒有,沒有,我沒收錢。”唐蔫兒縮著脖子,苦著臉說。

“我又沒說你收錢,你卻主動提到錢,你這就算是賊不打自招。”小嬛一仰頭:“掏出來給我看看!”

唐蔫兒咧嘴哭出聲來,卻用小手捂著袖子。

小嬛伸手去扒拉,非要檢查。

這時蘇御走了過來,拍了小嬛一下:“休要為難她了,放她走吧。”

小嬛老大高興,嘟著嘴說:“我們小時候就是被王珣林婉這樣教訓的。這是唐府的規矩,一代教訓一代。如果今天放了她,她就吃慣了,以後更不好管。”小聲嘟囔:“我這也是為她好。”

蘇御笑了笑:“唐蔫兒,你聽到了吧,記得以後不許再收了。”

小丫鬟嗯了一聲,哭著鼻子走了。

閒言少敘,晨曦蘇御來到洛河邊上,眾星捧月一般登上高臺。放眼望去,場面浩大,這般時候就已經有看熱鬧的人潮湧般出現在臺下。各大館子參賽選手早已打扮妥當,坐在花車之中。一個個美嬌娘好是惹眼,粉嘟嘟白皙高挑,各個都是傾世容顏。

要說這幫館女能熬到今天,也實屬不易。哪一個不是千挑萬選,又經過艱苦訓練和殘酷選拔才換得一日風光。可是風光過後,等待她們的苦日子還長著呢。她們各個都是藝館青樓的搖錢樹,最好的時光年華都用來陪酒賣笑。待容顏老去,守不住高樓,被新人一層一層擠下來,又有多少最後淪為紅館。

而這幫館女,並非自願來到青樓。要麼是孤苦伶仃的孤兒,要麼是被父母賣掉。倒不像後世和巷弄裡的那些女人,大多是好吃懶做自甘墮落之輩,不值得同情。

一想到這些,蘇御心裡就不是滋味,覺得臺下這幾位玉人兒好是可憐。

“稟大總鴇,許公子不肯來的。他只是把詩貼交給我們,還說有兩首詞在郡馬爺手中。”萬花樓小廝急匆匆登臺道。

“什麼?他不來?”朱雀勃然變色:“錢都給他了,說不來就不來了?”

小廝道:“那三百萬並非都給了許公子,要被唐賢社收去大頭,許公子把自己收到的五十萬退還給我們,還說剩下二百五十萬去找唐麒要來。”

蘇御坐在一旁,無奈道:“他好靜,不喜歡拋頭露面,最害怕這大場面。算我疏忽,我去請他來。”

“別。”朱雀道:“您還是安穩坐著吧,我再派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