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回 輸贏怎定(第1/2頁)
章節報錯
四十五回輸贏怎定
痴僧對這位身居武林盟主之位的後輩心下不服,上來就使出恩師“千手彌勒”所傳的千手掌,運足內勁當先打出,斷的剛猛,雖只打出一掌,可威力極大,好似千掌齊發一般,委實不可小覷。
只見趙岵雙掌齊發,大喝一聲迎了上來,二人交手處,痴僧立時喜上心頭:原來這姓趙的內功平平,照自己差的甚遠,掌上功夫更是稀鬆平常,哪裡有江湖上傳言的那般了得?華山派絕學甚多,想來這後生全是靠著刀劍功夫,才做上的武林盟主。
趙岵低哼一聲,後退了數步,立在原地兀自喘息不止。
癲僧高叫一聲:“好!”,只在原地拍手稱快。
觀戰的各派高手,眉頭緊鎖,這一招趙盟主分明是落了下風,不僅如此,這痴僧的掌法了得,趙盟主遠非敵手,看來這一陣八成是要敗。痴僧如此了得,只怕也用不著癲僧再出手了。
沈秋月也一顆心怦怦直跳,看來今日倒有八成勝算了。
這邊陸雲漢也眉頭緊鎖,他轉過頭去向張繼瞧去,張繼衝他輕輕點了點頭。楊小若沒瞧明白,輕輕問了句:“有什麼不對嗎?”陸雲漢輕輕回了句:“姓趙的未盡全力!”
只見趙岵又是大喝一聲,雙掌齊發衝上前去,腳下步法卻是奇妙無比,痴僧將信將疑,又是全力一掌,四掌相交處,趙岵又是低吼一聲被震出去,這一回卻不似上一回狼狽,只退了四五步。
痴僧心道:這姓趙的掌上功夫也的確如此了,再打一掌,姓趙的勢必會當場吐血。我再只消使上七八分力,就可教他打敗在我掌下,如果真將一個後輩打傷打殘,豈不教天下英雄恥笑?
一個聲音高叫道:“你還囉嗦什麼?快快一掌將他打翻了事!”,正是癲僧眼見取勝有望,又孔姓趙的抽空使詐,故此出言提醒。
痴僧嗯了一聲,兩臂使勁,只用了七分力,向趙岵胸前打去。只見趙岵立在原地,右臂向上架住痴僧雙掌,左臂用力只在痴僧小腹一掌,痴僧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向後倒去。癲僧哇哇直叫,和沈秋月齊刷刷跳下樓去,上前扶起痴僧。
癲僧早就暴跳三尺,破口罵道:“你狗日的卑鄙無恥,居然使詐。”沈秋月梨花帶雨,抬頭向張繼、陸雲漢苦道:“姓趙的如此使詐,二位先生難道不管嗎?”
趙岵笑道:“我敬重武林前輩,又念及武林一脈,故而前兩招未曾使出全力,沈女俠又怎麼能說是使詐呢?”沈秋月本也能言善辯,此刻卻傷心痛苦,一時未能答對。
比武場上虛招誘敵也是司空見慣,場外觀戰的倒也不能再說什麼,陸雲漢雖心有不滿,只能愛莫能助,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張繼也心有不悅,道了一句:“若是再有這等伎倆,我與陸兄倒要說道說道了。”
陸雲漢從懷裡掏出個小藥瓶子,交到張子宣手中,道了句:“小宣兒,去給那位姐姐送去!”張子宣嗯了一聲,也不走樓梯,翻身跨過欄杆從樓上跳了下去,各派中有眼尖的瞧出了這小娃娃這一跳身法高明,都倒吸了一口氣,轉頭齊刷刷向張繼面上望去。
趙岵看在眼裡,心道:這小娃娃這一跳,分明是姓張的和姓陸的有意提醒我,看來我得留心些才好,免得再無端招惹上這二位。
他雙手仰頭向張、陸二人笑道:“就依二位吩咐!”。
各派眾人起先還都替趙盟主擔心,眼見趙盟主只用了三招,就將這般厲害的一個角色重傷在手下,絲毫未有怪罪他用詐,反而對他的武功機智,又多了一份敬佩,七嘴八舌的又是一陣讚美。
唯有後背長劍的武當貞元道長一擺浮塵,搖頭嘆息,只見他對沖玄子稽首一禮,張口道:“掌門師叔,弟子卻要告辭了!”鐵手道人慌忙問道:“貞元道兄,趙盟主眼見便要勝了,咱們一同再走,也不遲嘛!”貞元道長搖一搖頭,道:“不了不了!小道要先行一步了。”鐵手道人忙問道:“貞元道兄卻是何故啊?”只見貞元轉過身去推開窗戶,道了:“興之所至,豈有他哉”說罷縱身一躍,登時不見。
小若回過頭來對張繼輕聲道:“這位貞元道長,卻也名不虛傳!”陸雲漢像是自言自語,道了句:“他八成是看不慣這姓趙的。”又想張繼問道:“張兄你看這癲僧傷勢如何?”張繼回道:“我雖不懂醫道,但他呼吸微弱,顯然傷的不輕。”一股粗氣從陸雲漢鼻孔中噴出,他又盯著趙岵看了看,道:“我看這姓趙的是想一舉打垮峨眉派。”
忽然癲僧大叫一聲,摘下頸上那一串巨大的念珠,隨手一揮,便如鋼圈一般滾動著向趙岵砸去,趙岵嘿了一聲,側身讓過,樓上一名嬌美的女子叫了一聲:“掌盟接劍!”一柄巴掌寬的鋼劍已被趙岵接在手上。陸雲漢見那柄寶劍分量超過了尋常兵刃,便已知曉這趙盟主膂力過人內功深湛,所學應該是華山劍法中剛猛一路,仔細留意起來。
癲僧眼見他傷了同門,在就恨不得將對方食肉寢皮,將內勁運到了十二萬分,手上的一串珠子時而當做軟鞭來打,時而又當作硬鞭來使,頃刻之間已經換了三十餘招,招招剛猛霸道,下手卻是迅捷無比。
趙岵手提寶劍,出手卻讓陸雲漢吃了一驚:他原以為這一柄分量異常的寶劍,使出來的招數多半是趨於陽剛一路,哪知這姓趙的卻偏用綿柔的招數,刺、劈、撩、掛,點、崩、截、剪直入行雲流水,招招輕巧精妙,恰有幾分佳人舞劍的姿態,實在不像是在跟癲僧這等高人過招。
各派高人都瞧了個目瞪口呆:原來泰山之上,白蓮教內,都曾見過趙盟主出手,卻不想趙盟主的劍術也高到這等地步,便是連武林中以劍術聞名的武當派中,也只怕找不出這樣一位劍術高手了。
癲僧招招剛猛,趙岵卻來了個暫避鋒芒以柔克剛,苦練數十載的峨眉外家招數正好被剋制住,五十招以後,一串拳頭大小的佛珠便被趙岵挑落在地。
趙岵棄劍在地,冷笑道:“我仗著兵刃贏你,諒你也不會心服。今日就讓你瞧瞧我華山派真正的厲害。”說完重新撩袍挽袖,分明帶有幾分輕蔑之意。
癲僧更是大怒,上來便使出自己侵淫多年,也最為拿手的峨眉白虎拳來,升高如猛虎歸林之形,騰似餓虎撲羊之猛,身法身法講究浮沉吞吐,配合步伐進退轉換,登時轉攻為守扳回戰局,全不似剛才一般捉襟見肘。
陸雲漢在樓上觀戰,心下暗暗叫好,輕聲對張繼言道:“這是峨眉派白虎拳,迎剛化柔單邊擋,遇敵直來須側傷;上打猿猴攀垂柳,下攻勢如虎撲羊。這癲和尚招式拳法都堪稱爐火純青,這一套白虎拳卻是學到家了。”
再看趙岵,時而進攻時而防守,拳打腳踢間用的卻又都是江湖上一些末流貨色學武時入門的基本招式,乍看之下實在沒有什麼精妙可言。雖然如此,面對癲僧如此精妙的拳法,絲毫沒沒有落入下風。
楊小若瞧了片刻對張繼輕聲道:“這姓趙的有意顯露實力,看似是在威懾他人,實則是給你和陸大哥看的。”張繼不知如何對答,卻聽見陸雲漢說道:“這姓趙的以尋常的拳法招式對敵,看似未敗,實則已經是勝了一籌了。”
轉眼又五十招過去,癲僧眼見不能贏,心下更為焦急起來:我此刻已經使出了全力,仍然不能取勝,而他手上功夫看來更在劍術之上了,如此下去,我峨眉派今日豈不是要栽到家了嗎?
這等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線之間,哪裡容得絲毫分心?癲僧心下一急,趙岵立馬便在招式上有所察覺,心頭一喜,避過了癲僧一招飛雲手,兩臂再加了三分力,大喝一聲只在癲僧肩頭一掌,癲僧吃痛,一個踉蹌退出了七八步。
趙岵又一聲大喝,雙掌齊舉又向癲僧胸前打去。癲僧站立未穩,又眼見對方掌力摧來,排山倒海勢不可擋,左右避閃不及,若被打中又勢必新買碎裂死在當場不可,只得舉掌相迎。“嘭”的一聲,二人立在原地不動。
眾人只見癲僧低咳一聲,兩臂緩緩垂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順著胸前衣物稀拉拉滴到了地上。沈秋月大叫一聲搶上前去伸手欲扶,有生怕觸動傷勢,遲疑了一下,這當兒癲僧早就抽搐幾下昏死當場。
沈秋月怒目相視,咬牙切齒地言道:“姓趙的,你好狠!”
趙岵言道:“沈女俠,眼下勝負已分,你若執意要北上,就請依照前約,留下門外的馬車吧!”
沈秋月緩緩站起身來,說道:“古語云:士可殺而不可辱也。我雖是婦道人家,如今眼見師門罹難,卻又無能為力,今日我不是你對手,但你若要一再相辱,我只能捨命相陪了。”說完提了雙鉤縱身上前便打,趙岵側身避過三五招,撿起地上寶劍,只還了三招便破了她的雙鉤,又一劍打掉左手長鉤。
沈秋月萬念俱灰,哭了幾聲,又挺起右手照著脖子便要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