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在時歡的眼底,看到了殺意。

真真實實的殺意,涼薄、冷漠,黑色的瞳孔裡沒有一點點光芒。

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有這樣寒氣逼人的眼神。

顧辭也是一驚,去牽她的手,掌心,冰涼。

“歡歡……容曦那邊……”

“自我認識容曦以來,她從未開口求我一件事。”時歡微微抬著下頜,垂著眼看地上的男人,高貴、倨傲、冰冷,“可今早,她為你開了口。為了你……開口求情。她是真的想要在絕境裡,給你一條生路。”

“她曾說過,她已放下、已釋懷。但我想著,這世上若是能多一個和容家有關的人,她心裡總是能好受些……是以,雖然難辦,我到底是允了。哪怕……這件事會讓師兄有些難辦,我曉得。”

王祥瑞張了張嘴,脖子上的手又重重一壓,他徹底匍匐在地,臉貼著地面,頭髮散了一肩膀,吃了一嘴的頭髮。

卻是一個字也沒法說。

時歡側了側身,任由顧辭握著自己的手,半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只盯著王祥瑞,“我這人……許多事不愛計較,是非觀正義觀也沒那麼強,縱然你今日綁了文武百官在這裡,我踏都不會踏進這屋子……偏生,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王祥瑞有苦說不出——又不是他想綁的!

哦……好像也的確是他自己綁的……可這麼說好像也不對……

“你若是想說,顧辭自個兒送上門來的……哦,當然。”時歡點頭,很是中肯直白,“若非他自願,你以為你能綁得到顧辭?”

綁不到。

這一點,不用任何人提醒,看著地上那斷成了一截一截的繩子就知道……可彼時這位顧公子不是這樣的!他說什麼來著?哦,他說自己病弱殘軀……

試問,哪個病弱殘軀是這樣的?!好不要臉!

偏生,這位時大小姐這時候看起來也格外地……不講道理!

這倆人,都好不要臉!

王縣令忍無可忍,“呸”地一聲吐了滿嘴的頭髮,大聲控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時大小姐勾著嘴角,又冷又霸道,“什麼叫欲加之罪?人不是你綁的?朝廷命官欽差大臣不是你傷的?刑部侍郎不是你刺的?”

“他……”

這位,大小姐善解人意,補全了對方未說完的話,“哦,你想說,他自己撲上來的?”

“本來就是!那就是苦肉計!”

“哦。”大小姐點點頭,“誰信?”

……臉貼地面的王大人一時詞窮。若非親身經歷,就算是有人告訴自己,自己也是不信的。可……可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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