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行就全弄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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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收賦稅,尤其是佔大頭的秋賦,衙門裡上到書辦班頭,下到一般皂隸,人人能撈個盆滿缽滿。
縣衙裡有所謂“三班六房”。
三班即皂班、壯班、快班。成員為均為差役;六房即吏房、戶房、禮房、兵房、刑房、工房。成員為書辦胥吏。
這三班的頭子和六房的書辦都不是易相與之輩。
尤其是書辦。衙門基層公務只有書辦才熟悉,這就是他們倚仗的“本錢”。其中門道、決竅為不傳之秘,所以書辦一職往往父子相傳,慣例世襲。
他們個個是積年老吏,公事上熟到不能再熟,對人情世故,官場學問也瞭然於胸。
比如戶房書辦,全縣賦稅由他掌握,是個極要緊人物。
額徵錢糧地丁,衙門只看總數,不問細節。縣裡有多少丁口多少農田,田產又在誰名下,座落何方,起科多少等等,底細只有戶房書辦一人知曉。
衙門倒是有“魚鱗冊”,但是年深日久,上面記載的東西早不作數了。
沁水縣裡的丁口田地已經“修訂”到崇禎十七年了,純粹糊弄人。比如記載戶籍資料的“黃冊”,堪稱是“亡靈冊”,上面多有百十來歲的鄉民。
所以,不管是縣令還是錢糧師爺,要順順利利的辦下每年的夏秋兩賦,時常會為書辦所挾制。
書辦本人則藉此大發其財。
多少年來,錢糧地丁徵收就是一盤糊塗帳。納了錢糧,未見得能收到官府憑證,不納糧的卻有;有人名下並無田產,卻要繳納賦稅;有人坐擁千畝良田卻毋須出一粒米。
詭寄、產去糧存、包戶、浮收,還有火耗、草鞋錢、踢斛淋尖等各種齷齪事名目繁多。
“田連阡陌者賦止勺圭,地無立錐者輸且關石。催科者無可伊何,但令里老輩四六包賠而已。”
“以致阡陌其田者無升合之稅,稅至數十石者地鮮立錐,敝也久矣。”
“有赤子無立錐地而包賠數十畝空糧者,有一鄉屯而包賠數十頃空糧者。”
反正上官只要徵夠額數就行,至於下面如何操弄,那是根本不管的。知縣老爺也管不來。
比如在廣東順德,因為不懂“平衡之道”而被縉紳趕走的長官真不是個小數目。甚至有的任期才兩三個月,連“丟雷老木”還沒聽懂就得打道回府。
那邊30萬畝田,只有區區不到6萬畝需要繳稅。外地官員上任,如果鬧不清底細就亂搞,那就得有被掃地出門的覺悟。
前幾個月,革命軍強徵夏糧,雖然給各色官吏衙役送了好處,但是對戶房書辦祁清彪來說,他的損失太大了。
他心下不滿。而且革命軍這回又要包攬秋賦,等同斷了他的活路。
當初李自成之所以沒有“魚麟冊”也能徵到三千石夏糧,一是靠武力威逼,二是靠告密制度。
當地人甚至是土豪家奴自然知曉誰家有多少田產。告密制度一宣佈,他們巴不得大戶偷稅漏稅,然後去告發。革命軍查明後抄家,帶路黨能分一半家財。
這玩意兒威力實在太大了,老爺們不寒而慄,以至於上次革命軍才抄了兩戶土豪。
劉兆敏講述一番衙門上下人際,最後說,革命軍若想暗中掌控沁水,必須剷除一批陽奉陰違的胥吏衙役。
李自成表示同意,“只有一鍋粥,舀得人太多誰都吃不飽。”
“正是這話。”劉兆敏鬆了口氣,不由得精神大振。
以後他不但可以繼續“舀粥”,還能舀得更多。
“不就是殺人嗎?這事容易。空出來的位置能不能安排革命軍頂替?”李自成又想鳩佔鵲巢。
劉兆敏搖頭,“除掉些胥吏衙役,他們還有親朋故舊,總不能全殺絕吧?只怕大統領一走,屆時反攻倒算之下,頂替的兄弟們白白枉送性命。”
“這倒也是。”
李自成又沒把握能一直佔據上黨,不被驅趕出去。後事難料。
劉兆敏從袖子裡掏出摺紙,開啟放在桌上,“這是名單。若大統領沒異議,鄙人會陸續安排他們下鄉辦差,出去就不用回來了。”
李自成拿起名單掃了兩眼,要除掉的人有二三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