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入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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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怪王政疑惑,以他黃巾賊寇的身份,起事以來大部分情況下都的確沒有遇見過陸績這樣的情況。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才是他和這些文人相處時的常態。
且無論如何他與陸績今夜才初次見面,交談甚至不過幾個時辰,甚至比周瑜的那個叔父周尚都有不同,同樣處在家族衰落的階段,周尚已經是一個白身了,算上他的年紀,這輩子基本無甚改變了。
而陸績如今不過二旬,官職雖只是一個都尉,卻是壽春看守這樣的重職,說一句前途遠大都不為過。
這樣的人納頭便拜,王政不生狐疑反而奇怪了,而若是因陸績這區區一拜以及單純憑他片面話中投靠的意思,王政就對他開誠佈公的話,那他這幾年的亂世生涯豈不是白過了?
不過身居高位,他在心性上畢竟不是王熊可比,後者被陸績一言便激的失了方寸,王政卻不過面色微變,片刻功夫即鎮定下來。
他眼神迫人地看了陸績半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公紀兄不愧名門之後,望族子弟,不僅博學廣聞,還這般風趣,陡然間出言相戲,險些令政亦嚇了一跳。”
又指了指一旁的王熊道:“王都尉拔於行伍,難免血氣方剛,但有心神動盪,難免忘了禮儀,還請公紀兄原諒。”
眼見他不僅城府極深,兼之臨機應變,甚是迅捷,陸績愈發欽佩,正色道:“績一片赤誠以待州牧,州牧為何不肯坦誠回之?吾適才所言,只是試探州牧而已。‘天下誰人不知’云云卻乃戲言。”
說著又再次起身,旋即長躬:“州牧若心存大志,欲成霸業,績肝腦塗地,願效犬馬之勞,如若不是,只當吾沒說過便是。”
王政依舊不為所動,只是言笑晏晏道:“奇襲許都,逢迎天子,要說這兩樁事也算不得假,政早有心要做,只可惜之前兵微將寡,每逢念起幼帝安危,便輾轉難眠,如今兵馬一足,自不願耽擱片刻。”
“便如公紀兄言,曹袁交戰之時未至,許都防備森嚴,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若是試都不視,便畏難裹足不前,豈是大丈夫之所為?”
“至於此來壽春,除了與袁公共賀破賊之外,的確尚有一件要事。”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聽到這話,陸績咀嚼再三,霍然動容:“不料州牧隨口誦來,竟乃微言大義,真文武雙全之士也,卻不知此要事為何?”
王政淡淡瞥了陸績一眼,道:“政治下之徐州乃四戰之地,北有冀州袁譚鷹視,西有許都曹操虎踞,此二人皆乃我之大敵,此來壽春,原是想要與袁公共商來日,務必守望相助,互為犄角,設若此輩攻我,則揚州來援,而若曹操與劉表來犯揚州,徐州亦會相助。”
“曹操的確是王州牧的大敵...”
陸績嘆道:“當年許子將說此人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果是一語成讖,此人之奸詐多疑,今已天下盡知,不過...“
陸績頓了頓,望向王政,意味深長地道:“今夜會晤,以績所觀,州牧之多疑,卻也不下曹阿瞞。”
說著面露蕭索之意,長嘆一聲,端起茶盞,表達送客之意:“州牧既不信吾,多言無益,州牧請回,恕不相送了。”
眼見王政並未就此起身,陸績看了眼他,又轉顧一旁神情冷漠的王熊,當即拍掌輕笑一聲:
“是了,州牧乃是縱橫天下的三軍主帥,向來殺伐決斷,殺人無算,既不信吾,想必也不會留下活口,以免吾日後胡言亂語,若要動手,便請快些。”說著脖子一昂,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姿態。
王政默然。
取陸績性命自然容易,但他並非嗜殺之人,甚至說起來,恐怕王政已算的上是此世為數不多身居高位,卻還對人命保持著敬畏之心的人了。
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始終秉承著若無必要,不動屠刀的原則。
那麼陸績如今屬於什麼情況呢?
王政念頭急轉,將自入陸府以來,陸績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甚至每一個眼神都飛快地在腦中重又過了一遍,揣摩再三,王政想道:“除了投誠太快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其他可疑的地方。”
那麼這等納頭便拜的理由是什麼呢?
我最近也沒升級,沒加魅力啊...
王政看了眼陸績,好一會終於還是有了決斷。
且讓此人再多活片刻,若是始終不能讓我釋懷,再殺不遲!
隨後不用吩咐,王熊已收到系統傳來的命令,先自起身,走向堂外,一方面是留給王政和陸績單獨相處的空間,另一方面,自然是去安排天誅營的兵卒把守陸府四周,從此刻起步允許任何一人離開。
直到王熊的身影徹底消失,王政方才袍袖一拂,站起身來,對著陸績正色說道:“先賢有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不成。非政欺瞞公紀兄,實在事關重大,不敢大意。”
他特意解釋一番,不論理由如何,都算是極給陸績面子了。
陸績也很是識趣,面色登時緩和不少:“州牧久經沙場,自然深詣兵法,兵者,詭道也,自然不輕信人,也不輕易表露內心,如此心性,方能成就大事,績豈不明白?”
“如此甚好。”
王政頷首,不再廢話,立刻單刀直入:“那麼請問公紀兄,從哪裡看出來本將此來壽春,所謀者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