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牛說的其他人,自然就是徐州軍、揚州軍等這些同軍不同部的袍澤了,還別說,這番話可謂正中要害,打入了天軍的心坎裡了!

這些年來的沙場磨鍊,加上系統的影響,王政又給足了撫卹,天軍中無論將卒,對於戰死沙場其實並沒有多麼恐懼,但人一旦不怕死了,那麼勢必便不能忍受“忍辱偷生”,這便是所謂的明恥教戰,求殺敵也。

眾人當即凜然接令:“喏!”

“俺聽說這江陵乃是荊州富足之城,這津鄉是其外城,料其軍中也有不少油水,”吳牛又道:“如此戰獲勝,所得貲財,將軍已許諾,皆以賞將士,有戰死者,兄弟子侄襲其職;家有妻妾的,以其妻妾殉葬;家有老幼而無兄弟的,徐州養之!倍給撫卹!”

明恥教戰之後,更要重賞鼓勇,再保證身後之事,諸將齊聲應道:“將軍如此寬仁,咱們敢不效死?”

宣諭已明,佈置已定,將士們休息也夠了,吳牛這才進軍。他一馬當先,奔在陣列的最前邊,也不回首,舉旗傳令:“卒有後出者斬!”

千騎卷襲,行五里路時,陡遇津鄉軍的前哨。

此時津鄉其實已收到訊息,有敵人渡江入境,津鄉的守將是個悍勇之人,聞敵不驚反喜,竟想著主動出擊,且派出了一支千人步卒作為先鋒,打算搶先佔住城外的一處山丘,從高處臨下,若是敵人攻城,便可裡應外合,兩面夾擊。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敵人來的如此之速!

於是便在晨光熹微之時,同樣是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雙方碰撞出了一場遭遇戰!

別說吳牛這邊的人馬都是戰力出眾的三階兵,便是拋開系統的影響,津鄉軍都是步卒,野外遭逢的情況下,又沒能提前佔住地利,又怎麼可能是吳牛部這支騎兵的對手?

津鄉軍帶隊的都尉匆匆擺出了一個雁行陣,所謂“雁行陣”,形如大雁,兩翼相距很近,最適合遠端攻勢,他將弓弩手都調在兩翼,試圖用箭雨來阻止一下天軍騎兵的衝鋒。

如蝗的箭雨中,吳牛面不改色,不避不讓,在馬上觀陣片刻,想到王政往日的豪邁風範,心生效彷之下,也與左右笑道:“以此陣迎我精騎,敵將不知兵也!”

“兄弟們,此雁行陣是也,固然利於弓弩射擊,但是鋪開的面太大,卻十分不利移動,我部皆輕騎,進退如風。進,則可直搗其本;退,亦可退出箭失的射程之外,便是他弓再強,弩再勁,能奈我何?”

說到這裡,他拔刀出鞘,舌綻春雷,指天暴喝:“且隨俺破陣斬將!”

令旗打起,迎風捲動,吳牛一聲令下,先分出兩百人迂迴山丘,以防津鄉軍再去奪山,又留下兩百人,以為中軍後陣,同時肩負督陣之責,最後則親率六百人擺出錐形陣為衝陣主力。

錐形陣者,顧名思義,就是全軍形如箭失,由勇將居其前。這種陣型,最適合突擊破陣,特別是在用騎兵組成此陣的時候,效果更好。

果如吳牛所料,六百輕騎迎失石、如鐵流,須臾間,已直穿敵陣。六百人再分為三隊,四百人為中堅,掉過頭,二度直擊;左右各分出百人,擾江陵軍的兩翼。群馬踐踏,刀槍並舉。一時煙塵大作,喊殺震天。

騎兵過處,蹂踐則橫屍入地...

戈矛舉時,刺殺則積血成塵..,

叫噪而聲將振地,叱吒而氣欲吞沙,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津鄉軍的雁行陣已被攻破,全軍潰敗!

近千人丟盔棄甲,倒拖旗幟,狼狽向津向而逃,那帶隊的都尉連斬敗卒,再三約束,奈何兵敗如山倒,人人只恨少長了兩條腿,逃命為先,根本沒人聽他。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撥轉馬頭,隨眾潰敗。

吳牛中軍陣裡,戰鼓擂響,號旗連揮,迂迴至山丘側的二百騎兵,聞聲而動,觀旗而戰,從側後方掩殺出來,與六百主力合作一處,便如砍瓜切菜也似,攆著津鄉敗軍狠殺不止,只殺得血流成河,伏屍遍野。

最終一戰下來,斬首數百,生擒敵軍都尉,並俘虜過百,檢點本軍,傷亡甚至不過數十。

即便是騎兵對步卒,這樣的戰損比也算是一場輝煌的勝利,諸將紛紛前來報捷,順便請示如何處置俘虜。

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字,吳牛也不是什麼心慈之人,不假思索便道:“我軍深處敵後,沒有餘力看押戰俘。而如果放了他們,任其退回津鄉或者江陵,豈不是自尋麻煩?除那都尉外,悉數砍了!”

有人忍不住道:“都尉將軍之前可是說過,殺降不詳,連勝哥兒都因此被他嚴厲訓斥過的,咱們這般處置,要是將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