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雲酣雨足,玉房和諧,王政本因南下之事多生枝節而來的煩躁消去不少,整個人體捷身輕,意氣風發,次日招來糜芳,詢問可查清楚情報洩露的真相,糜芳有些忐忑地回道:“臣辦事不力,尚無所獲。”

王政“哦”了一聲,倒也沒有著惱,畢竟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的。

何況他也清楚一點,奔命司的情報來源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糜家的商行之上,故而在揚州的掌控力自也不可能和徐州相比,這也是他之前讓陸績也幫忙留意的原因,只是點了點頭,再問陳國劉備,許都曹操等可有異樣,糜芳答道:“臣正令人全力打探。”

王政按下心思,也只有囑咐他全力以赴、另外再增加潛在襄陽的人手,以備他用,糜芳恭聲應諾,待其走後,王政繼續呆在書房對著地圖獨獨自思忖。

正午才吃過飯,吳勝和郭嘉就來了,卻原來是王政計劃這天下午出城體察民情,於是點了點頭,喚來親軍校尉,只帶了天誅營三四十騎人,一行人輕衣快馬,自出城而去,只管往鄉村裡行。

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出得城外,沿途看去,見三月的麥苗已然長得不低,放目往去,遠遠近近,農田星羅棋佈,皆為青蔥之色,間有農人勞作。

村間道路,都是土路,天氣又幹燥,已經連著有多日未曾下雨,數十騎踩踏經過,塵土飛揚,諸人行得一程,便也吃了一程的土。

吳勝見村路兩邊柳樹低垂,漸已有蔭,於是策馬湊近,低聲說道:“阿政,咱們出城已走了兩個時辰了,雖是三月,日頭已甚毒辣,不如就在樹下尋個涼蔭,歇息一會?”

聽到這話,王政瞧了自家總角一眼,見他灰頭土面,不由微微一笑,先不回答,反而側頭問道:“咱們行了多少路了?”

“稟將軍,大概行了三十多里了。”

“呵呵,才這點路程啊。”王政側頭調侃吳勝道:“吳將軍這便吃不消了?嘖嘖,真是身嬌肉貴。”

“沒有沒有。”吳勝訕笑著解釋:“俺怎會吃不消呢,主要是怕阿政你累著。”

“理頭此言差矣。”

這時一旁的郭嘉笑著插嘴道:“主公何等人物?英明神武,萬夫莫敵,這點子路豈會累著?臣記得當初與主公初相遇時,主公應是從開陽一路奔襲南武,道路何止千里,更是日夜不息,猶自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真神人也。”

“奉孝這話倒是提醒本將了。”

王政微微一笑:“咱們這些武夫皮糙肉厚,累些自也無妨,但累誰也不能讓你這位謀主累著,罷了,咱們就下馬歇會吧。”說著便翻身下馬。

他一下馬,其他人不敢落後,亦隨著紛紛落鞍,都是入了系統的強軍,身姿自是矯健,唯有郭嘉不僅下的最慢,落地時更沒站穩,險些便要跌倒,還是一個親衛眼明手快,及時將他扶住。

見到這一幕,王政眉頭微微一皺,對著迎面走來的郭嘉望去,鬼才的賣相本就甚佳,今日換了寬袖儒服之後,愈發顯得身姿飄逸,分外瀟灑,只是細細打量之下,王政心中反而生出幾分擔憂。

怎地感覺奉孝的身材比之前又單薄了些?

想到對方原本歷史上的結局,王政愈發不安,這時一旁的吳勝正好問道:“先生,說起當初,我記得你騎術不錯的啊,怎地今日連下馬都這般狼狽了?”

郭嘉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我下馬的馬姿勢難看,不正好能好襯托出主公下馬時的英姿颯爽,矯若驚龍麼?”

“他孃的,你們這些讀書人真是厲害。”吳勝聽得張大了嘴巴:“下個馬也能想出這麼多詞來誇,俺真是佩服,嘿,真是佩服。”

“哈哈。”郭嘉笑道:“理頭,下次若要誇張別人,你不妨換個新詞。”

“哦?”吳勝問道:“什麼詞?”

“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吳勝細細咀嚼,若有所悟,連連點頭。

郭嘉不再理他,轉頭望向王政,卻見王政此時也正凝視著他,兩人四目相對,王政微微一笑,突然說道:“奉孝,我看你似又清減了?”

“可是這些時日事務過多,太過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