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舊衣香,留他荀令,新曲誤,顧了周郎(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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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信重未免太大,這份抬舉未免太高...
即便自信自家早晚會站在這個亂世峰巔,滄海潮頭的周瑜,一時也感覺兩肩沉甸甸的。
「是嗎?」
王政又看了一眼周瑜的辭職書,「臣德薄才鮮,碌碌無能,不敢當此大用,還望州牧另選良才...」
唸到這裡抬頭看了眼周瑜,似笑非笑地道:「德薄才鮮這個詞,本將不知聽多少人說過了,其他人倒也罷了,公瑾你腹有錦繡,怎的沒想個新鮮詞呢?」
他的話裡帶著些嘲諷之意,周瑜不由臉上一紅,也不敢爭辯什麼,只是繼續拱手:「此卻乃在下肺腑之言,還望州牧恩准。」
「不準。」
王政的臉上仍是帶著些笑意,將那張皮紙往油燈火上一送,皮紙很薄,一下燒了起來,發出一股焦臭。
周瑜吃了一驚,道:「州牧...」
「當日你替孫家求情時,本將問你理由,你說人無信而不立,若本將不允,你便會失信於人,本將便沒有再說什麼了,不僅放過了孫策的老母和妹妹,連那個大膽狂狷的孫翊也不予計較,是也不是?」
孫翊是孫策的三弟,年紀雖輕,卻甚為勇敢,當日在面見王政時竟敢嗔目瞪視,怒罵不已,若換成其他人這般無禮,早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周瑜自然知道王政是因為誰而沒有計較,默然片刻,點了點頭。
「都說那孫翊和其兄甚肖,在本將看來卻並非如此,孫策雖是悍勇,卻非有勇無謀的匹夫,至於那孫翊...嘿,一個性格暴躁,毫無城府的莽夫罷了,這等貨色便是對本將如何痛恨,怎樣切齒,也難以構成什麼威脅,放便也放了,不過有一件事你卻不知。」
王政沉聲說道:「本將初入徐州之時,為了招攬琅琊王氏,亦曾有過許諾,來日會助其報仇,將吳郡孫氏滅戶夷族!」
什麼?
周瑜聞言訝然抬頭,琅琊王氏想要滅孫氏全族?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說?
卻見王政嘆了口氣,繼續道:「這等事我原本不想多言,公瑾你既不願擔當重任,那我只得把話挑明瞭。」
說到這裡,王政深深地看了周瑜一眼,一字一頓地道:「你不願失信於人,難道本將就願意嗎?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當初蕭何願意夜奔百里追韓信,換成本將,莫說百里,便是千里,萬里,若能得公瑾歸心,成就大業,又有何妨?」
「既如此,賣出這張老臉,擔上「無信」的汙名,亦不算什麼要緊事了。」
「然則,本將付出這等代價,想要的是能滅國破虜的周公瑾,可不是操持文吏的周公瑾!」
周瑜聞言渾身一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的確,他雖然說什麼自己「德薄能鮮,碌碌無能」,但其實心裡也並不是真的這麼認為。
驕傲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如禰衡,關羽那般,把驕傲擺在臉上,用高仰的鼻孔表露人前,一種則是如周瑜、郭嘉這般,默默的藏在心裡,外面則披上一層或是「謙和有禮」,或是「放浪形骸」的表皮。
但後者的驕傲,有時候不僅不遜色前者,甚至猶有過之。
周瑜
亦是如此,他少有大志,更自信無論才智武功,絕不遜色當世任何才俊,別說王政這邊的人才稀缺,便是如曹操、袁紹手下謀臣如雨,猛將如雲,卻也真沒幾人能入他的眼。
這樣的周瑜,又怎會覺得自己的才能擔當不了一個太守,自己的武功做不得一個四品將軍?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骨子裡的自信,骨子裡的驕傲,周瑜才會覺得自家在徐州軍中目前立下的功勞,不應該得到這等程度的封賞和重用罷了。
但王政這般推心置腹,周瑜也不禁有些感動,一時訥訥無言不說,腦海中更突然冒出一些十分荒誕的念頭...
若是在孫策帳下,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這般破格提拔嗎?
「公瑾,本將當初和周尚先生見面前時,便曾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