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全柔的神色陰沉地直欲滴水,忍不住高聲喝道:“賊將,汝城下殺降,如此暴虐,難道不怕有礙汝主王禦寇之仁義英名麼?”

“兩軍交戰,即為敵也,你們斬殺我軍弟兄的時候,卻怎麼忘了何為仁義?”

古劍聞言曬然一笑:“本還以為全將軍乃是一儒將,如今看來,不過迂腐一書生爾,真是叫俺失望。”

全柔重重一哼,不再廢話,吩咐左右,傳下命令,拉來了投石車、床弩等守城器械,異議對準城外殺戮之地。

眼見這一幕,蔣奇還沒反應過來,古劍卻是微微頷首,心想:“此人果非無能之輩,心性頗為狠決,這分明是想著與其任敵人殺戮降卒,還不如由他們自己來動手,還可藉此以增士卒的悲憤。”

果然,全柔高聲說道:“諸位兄弟,城外黃巾賊寇已至,彼輩無仁,若是克城,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咱們的城門是萬萬是不能開的。”

“與其看城外的兄弟們任人宰割,不如由咱們動手,送他們痛快上路,少受折辱,男兒大丈夫,生則頂天立地,死亦不跪仇讎!”

“此仇且記下來了。城外弟兄們的仇,咱們來日必為其報!”

不等他下令放箭投石,古劍見機得快,已提前下令自家部曲後撤,退至箭石射程之外,更特地令人多多打起火把,把屠殺的場地映照得亮如白晝。

隨著降卒臨死前的慘叫不斷,古劍面上毫無動容,反而放聲大笑起來,不僅如此,更下令降卒每死一人,便立一竿,懸首其上,環立城外。

這種手段,乃是當初吳勝首創,常用來威懾敵軍,這效果固然不錯,但如徐方,黃忠這些將領總覺得過於酷烈,很少效彷,但一些黃巾出身的將官,卻是頗以為然,多有學者,古劍亦是其中之一。

看全柔鐵了心不肯出城,古劍當即令諸軍齊叫:“全柔!汝見部曲戰死而不救,是為不義。任軍卒橫屍而無動,是為不仁,如此不仁不義,如何帶軍?如何服眾?”

全柔怒氣沖天,苦無對策,城頭上千的程普軍,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二百的戰友被徐州軍卒殺了個乾乾淨淨。其中多有人,與被殺者是親戚、朋友,悲痛可知,對他們計程車氣更是誠然極大。

待殺過降卒,古劍卻還不就走,令軍中吹響號角,擂起大鼓。

號角雄渾,大鼓聲壯,隨風散開,驚動郊野,鼓聲、號角未落,城頭上的程普軍只見遠處又突有望不到邊際的騎卒奔來,與古劍,蔣奇兩軍合在一處,旗幟蔽天。

下一刻又是三聲號角,城池兩側又有鋼鐵洪流奔湧而近,喊殺盈野,卻是早早埋伏在側的魏延部,因為夜色看不清楚,也不知共來了有多少人,只覺得鋪天蓋地,聲勢驚人。

先睹古劍殺降殘虐,再見徐州軍威之盛,城內人人失語,盡皆膽寒。

便見三軍舉戈,萬眾齊呼:“徐州牧領徵東將軍令下:凡我徐州軍民,非戰功無以賞銜;非戰功無以授田,今則死戰,明則富貴,死徒一身,富則千萬!”

“欲得功名者,殺!”

“欲得富貴者,殺!”

“欲顯吾等大丈夫之英武本色、殺!殺!殺!”

每一呼“殺”,騎卒便策馬踏地,步卒亦然同時頓戈、踩踏,火光、夜色、塵土,彼此混合,湊在一處,變成殺氣。殺氣騰騰,黑雲壓城。程普軍在城頭觀看,只覺徐州三軍便如一頭勐虎也似,咆孝城外,何止似欲噬人,簡直彷彿便要噬城!

全柔身側的幾名將官亦是紛紛面露駭然,更有人忍不住驚道:“不料黃巾賊子兵鋒如此之銳,難怪以主公之勇也...”話說一半卻見全柔已冷冷地瞪視過來,登時醒悟,連忙住口。

而城下這邊,蔣奇也被友軍這般氣勢感染到了,只覺熱血衝頭,當即執斧出陣,策馬昂立,縱聲笑道:“爾等若是識相,速速開城投降,尚可免去一死!”

“將軍說的不錯!”

魏延跟上來道:“全柔,方才汝有句話說的不錯,吾主徐州牧素有仁義,嘗與吾等言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及於此,便再給爾等一夜時間,好生思量,若是猶自冥頑不靈...“

“明日且看我徐州虎賁如何萬軍奪城!“

言罷大旗揮動,步卒先退,三將各引本部,繞著城池又再馳騁一週,耀武揚威得夠了,這才吹角鳴鼓,緩緩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