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別想溜(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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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將軍此言差矣。”
周瑜微微一笑道:“不助揚州則唇亡齒寒,傾覆之禍便在眼前,襄助揚州,則能御強敵在境外,如果只是為擔憂以後的‘養虎為患’,而竟置迫在眉睫的危險不顧。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說了。難道不知物來順應,過往不戀,當下不雜,未來不迎?”
劉表沉吟不語,周瑜又望向他道:“蔡將軍之言不無道理,在下雖為揚州出使,卻也不敢擔保,便如今之袁曹,乃是總角之交,然則袁紹他日若真能蕩平揚、荊,其和曹操難道還能繼續和平共處嗎,這便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放在王州牧與劉公身上也是如此,袁紹威脅解除之後會如何,世事難料,這已經不是我可以向劉公保證的了,但是即便日後日後或許真的會出現荊州與我揚州為敵的情況,以公之賢,以荊襄之富,以楚人之勇,難道您沒有半點取勝的自信麼?便如昔日吳越,最強盛時,又何曾又對楚國有過真正的威脅?”
這世上最能打動人的有時候恰恰是實話,周瑜要是說什麼王政和劉表共修同好,如昔日的秦晉一般,那無論是劉表還是荊州文武恐怕都是不相信的,畢竟袁術這個前盟友的下場就在眼前擺著,普通人或許會相信王政的那套什麼為天子除逆,為阜陵王克復的鬼話,真正的世家眾人眼裡,這就是袁術引狼入室,王政假道滅虢,這就是赤裸裸的一場奪人基業的背刺!
但周瑜說的極為坦誠,你幫助揚州不是因為揚州,也不是因為王政靠的住,而是幫你自己,解決袁紹南下的近憂,至於日後,會不會出現與揚州交惡,雙方為敵,這誰也不知道。
但是即便真的出現這種情況,荊州面對揚州難道就沒有一戰之力嗎?北人自古就能打,怕也就怕了,吳越之地的揚州難道也怕嗎?
劉表哈哈大笑,他還是很有些王者氣度的,“賢侄,你倒是實在人啊,誠然此理,請接著往下說。”
“劉公如果肯助揚州,是為‘高義’,揚州可為門戶,北拒袁紹,西抗曹操,公坐山而觀虎鬥之,大利也,若只去可惜區區的粟米,專務粟米,則為國計者過矣。”
“劉公與王州牧同為漢臣,今坐擁荊襄富庶,眼見揚州缺粟而置若罔聞,不肯襄助,則揚州必然生疑,公守一粟,或恐來日以一國三面強敵。”
給劉表說過了利,又給他講危害,周瑜這句話的重點便是第一句的“同為漢臣”,卻是在提醒劉表,如果荊州不肯借糧給揚州,就是徹底得罪了王政,便是袁紹不南下,曹操卻是早晚要對南陽郡動手了,莫要忘了對方手裡可是有獻帝的,他日若犯荊州,必帶有天子詔令,到時候王政便有可能和其聯手,共取荊州,也是師出有名。
話說沒有說明白,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在場眾人哪個聽不出來?
劉表神色微變,踞坐在側席上的蒯良一直一言不發,此時卻是發出一聲嗤笑,拂袖而起:“王禦寇窮兵黜武,眼下處境,恐怕不止揚州缺糧,徐州亦是如此吧?”
“且其治下九郡如今皆是殘破不堪,曹操若要進犯,以在下看來,向南不如向西,如果沒有我荊州的相助,王政軍馬再多,諒也不會是曹操的對手。”
說到這裡,蒯良頓了頓,抬目凝視著周瑜,森然說道:“爾等自顧不暇,朝不保夕,還以妄言欲欺吾主?”
一旁的蔡冒亦是冷笑連連:“蒯先生所言甚是,揚州自保不及,還想來威脅咱們荊州?”說著調侃似的,學周瑜的語氣道,“周瑜,本將倒是想試問一句,若我荊州不肯借糧與你揚州,曹操若此時進犯,王政恐乎?”
魯肅心頭一跳,之前眼見周瑜便要說動劉表,他在旁還暗自欣喜,卻不料風雲突變,最後關頭其卻言語過度,這等語帶威脅的話直接將荊州人激出火氣了,急忙轉眼去看周瑜,不知他可有應對。
周瑜立在大殿之中,冷風從外而來,捲動他的衣袖,颯颯作響,他不慌不亂,先衝蒯良微微頷首,再神色平靜地看向蔡冒,微微笑道:“君子何憂何懼?”
“此話何講?”蔡冒愕然,旋即失笑,“王政也算君子?”
“子曰,內省不疚,斯謂之君子也!”周瑜神情一肅,突然厲聲叱道:“蔡將軍亦是高門子弟,莫是沒讀過聖賢書嗎?”
“你...”
周瑜一旦疾言厲色,說話時自有一種逼人氣勢,教人不敢隨意出言反駁,蔡冒亦為其所懾,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糧食不濟如何?”周瑜冷笑一聲,顧盼左右,眼神迫人之極:“朝不報夕又如何?”
“荊襄諸君莫是忘了,王州牧當日在青州時,不也是這般情勢麼?不僅缺衣少食,尚且無城無兵,對手亦同樣是曹操,結果呢?”
“當日的王州牧尚且能從曹孟德的手中奪取臨淄,何況今日?”
“彼輩若敢來侵襲揚州,究竟鹿死誰手,諸君自斷!”
聽到這話,堂上諸人皆不由默然。
是啊,王政如今的情勢再差,難道還能比他起事時還差嗎?
一個剛剛被曹操打的慘敗歸降的青州人,年不及弱冠,位不過什長,竟敢在一年不到的時日裡面對昔日的贏家再次揭竿而起,悍然做反。
這樣的兇悍之人,說他會因為如今揚州的缺糧而心生恐慌,未免太可笑了!
眼見蔡冒無言以為,周瑜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在劉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