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叛亂雖然對江東民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卻也因為此節,廬江郡內不少豪強皆以破家滅門,主公克復壽春時,一路也殺了不少負隅頑抗的地方士族,兩者相加,收歸官有的農田數量著實不少。」

「便如壽春,城內還好些,城外鄉野能有百畝之田的人家,已經甚是罕見了。」

劉曄道:「臣聽聞主公當初在彭城時便曾以田地為餌,吸引了大量的流民,若是循此舊例,江東境內的百姓,周邊的流民,乃至一些山越人,或許皆會因此被吸引來做咱們的勞力。」

其實不僅是克復壽春的一路上天軍殺了不少豪強,後面征伐九江各處郡縣,望風而投的聰明人固然不少,卻也有不少人也不知是因為對袁術甚為忠心,還是對王政這個黃巾賊快太過鄙夷,死硬分子其實不少。

當然,最後一一都死在了分兵征伐的黃忠、魏延合喬綰的手裡,如果按照比例來算,死在大喬這個同為江東士族出身手裡的豪強反是最多的,九江能在短短數月內盡歸王政,說起來這幾個將領的心狠手辣也不無功勞,不過他們殺的豪紳士族未免太多,便在黃忠和魏延返回壽春的當日,還有本地官員為此上書彈劾,說這幾個將領太過濫殺,有損州牧仁厚之名。

王政當面自然是連連點頭,說這些人說的很對,更承諾會對這幾人大加訓斥,狠狠責罰,不過轉過身卻對黃忠和魏延溫言撫慰,就加明著說

「殺的好,殺的妙,殺的呱呱叫」之言了。

畢竟在他的心裡,其實是巴不得治下的這些士族豪族死光了才好,投靠過來的猶自如此,何況是那些頑固不化死硬分子?

王政不是不知道士族階級、文人儒士的重要性,但是中間派可以拉攏,拉攏不過來的呢?自然是非殺不可。

他本就新佔九江不久,戰亂才罷,為穩住局勢,對死了心和自家作對的,自然是要像秋風掃落葉般覺不容情,其中也有另一方面的考慮...

若說王政治下目前掌控最強的地盤,自然便是泰山、琅琊,彭城和北海了,這四個地盤的共同點,都是王政用武力硬推下來的,廬江託孫策的福,也不算太差。

相較而言,如東海、下邳、九江這些地方,佔領的過程中極為順利,一方面固然減少了耗費的時間、精力以及損失,但同時也讓境內計程車族和豪紳依舊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從這一點考慮,黃忠等人幫忙先清理一部分士族勢力,自是他樂於見成的。

聽了劉曄的回答,王政雙眼一亮:「依彭城舊例...子揚這個法子不錯,那除了以田地為餌之外,降卒屯田可否異地而用?」

「州牧明見。」

劉曄欣然說道:「單是壽春城內,如今便有近萬的降卒,其中新卒佔了大半,戰力本就不堪,既然如此,臣以為,不如干脆抽其精銳者,另組一軍,用其老弱者,補充屯田。人數或不會太多,畢竟他們原本皆為士卒,可依舊用軍法約束之,統一地用來整修農田、修葺溝渠,料來要論成效,應該會比尋常百姓更為好上許多。」

「當然,改編袁術舊部,事關軍務,臣為長吏,對此不敢妄言。一點淺見,可行與否,請州牧裁斷。」

劉曄是聰明人,在年內沒有戰事的情況下,王政依舊留下了大批徐州軍在壽春城池內外,他已猜到了王政的意圖,是有意對揚州軍再做一次改編,提出此計,正是為了順水推舟,既改編了軍隊,又解決了江東勞力不足的問題,可謂一舉兩得。

王政哈哈一笑:「軍務之事,自然不在你的職責之內,不過,子揚的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可以考慮。」

「然事關重大,不可輕斷,阿方,你且和奉孝等先議論個章程出來看看,然後再說罷。」

說到這裡,王政轉望堂外,去看夜色漸深,幾顆寒星,遠遠地懸掛天邊,寒風吹過,時有云層遮掩,星光時隱時現,彷彿搖搖欲墜。他不覺感從心來,輕輕嘆了口氣:「不知覺間,本將亦成了窮兵贖武之人啊。」

「只是吾輩身逢大爭之世,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時候若是不戰,又如何換來安寧呢?」

堂上眾人,面面相窺,皆是默默無言。

時間過的太快了,一天天的過去,不知覺間眼看就要到建安二年了。

孫策雖死,袁術雖敗,可王政心中最大的強敵劉曹二人卻還活得好好的呢,當然,還要加上一個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袁紹!

這讓他頗有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若不在短時間內撫平廬江和九江因連連兵亂所受的傷害,王政委實擔心讓人看出虛實,更會出現又一波的挑戰。

......

幾日後,難得的晴日高照,連風都變暖了起來,讓十月末的江東出現了難得的明媚。

從壽春的東門裡馳出一列騎兵前往碼頭,大約百人左右,上了一艘中型艑船,小半個時辰後便出了壽春轄區,順著寬闊的芍河水道向著南面駛去。

一個身材挺拔的青年昂立船頭,把掌擱在額前朝回望瞭望,喃喃地道:「風力順合之下,這艑船的船速出乎意料的快啊,不過半個時辰便瞅不見城池影子了。」

「順合之風,僅是利於船舶麼?」

這時,吩咐完身邊兵卒的魯肅也上了船頭,笑著介面道:「這秋風吹拂你我之身,不也很是舒暢?吾此時便覺渾身清爽,精神為之一振。」

「聽聞主公亦最喜秋日,還曾做詩一首,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嘿,果是明見。」

說著,對著青年灑然一笑:「公瑾以為然否?」

青年正是從下邳被魯肅高舉友誼大旗強自拉來的周瑜,聽到這話,瞥了魯肅一眼,淡淡地道:「不想子敬兄才入仕數月,便叫上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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