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乘龍快婿(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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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王政這邊在為子嗣煩惱名分時,另一人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彭城與梧縣的交界處,晴空朗朗,豔陽高照。
郊野之上,十數騎士正前後追逐,射獵競技,這裡本是彭城張氏所有的私人苑林,當日張昭來使梧縣,定下親事後出於討好未來主母的緣故,便將這裡轉贈給了呂布。
這苑林佔地百十里方圓,有河水蜿蜒流經,水草肥美,林木茂盛,種種野物出沒其間,實在上好的打獵場所,也正合呂布與張遼這些幷州人的喜好,當即欣然笑納。
此時圍繞苑林周邊有幾百士卒戒嚴,穿過樹林、起伏的矮矮山丘,舉目望去,遠近槍戈耀日,放眼旗幟如林。
追隨著那十數騎士的,又有一隊騎卒,各自挾弓挈旗,助威吶喊。上百匹駿馬奔騰,卷帶泥土,踏動如雷,橫過河水,水花四濺。驚飛起無數的林中宿鳥,許多的野兔、角鹿惶惶失措,四下亂跑。
自來梧縣已然接近一年了,呂布靜極思動,月前曾與張遼親率五千人馬北攻豫州魯國,開始尚且連戰皆捷,連下薛縣、蕃縣諸城,卻在攻打魯縣的關鍵時刻,遭受到從任城而來的兗州軍的偷襲,大敗於閭丘亭,只得領著殘兵敗卒退回梧縣,隨後又是接連不順,先是張遼前去彭城借兵被拒,畢竟此時的王政已到了攻略江東的緊急關頭,連徐方都親自率軍去了平輿,彭城留下的兵馬自保都嫌不足,哪裡還有多餘的兵馬借他去與兗州交戰?
其後留在魯國薛縣駐防的魏續竟然降了曹操,而在十日之前,蕃縣的侯成居然也跟著背叛了呂布。
他兩人降也降了,關鍵是駐紮在兩座城池的三千兵馬也跟著投了曹操...
收到訊息後的呂布心都直欲滴血,三千人馬啊,對於如今的他而言,簡直是本不富裕的家庭再次雪上加霜啊!
要知當日在兗州會獵時遭遇曹操的伏擊,呂布本就已損失慘重,最後逃到彭城時的幷州狼騎幾乎凋零大半,而梧縣本就不大,甚至不如原本歷史上劉備送與他屯駐的小沛,這大半年來辛苦招募也攏共不過才召了六千多人。
降了一半,再加上那些死傷的,又是大半打水漂了!
更讓呂布惱火的是,魏續和侯成還對外大肆宣稱,他們背叛呂布的原因是因為呂布乃是心無忠義的反骨之人,弒主逆上,悖逆無道。
單是侯成倒也罷了,魏旭同樣也是幷州人,族妹更是做了呂布的妾室,兩人算是有姻親的關係,這樣的小舅子帶頭提起這種話題,殺傷力可比張飛的那個「三姓家奴」強太多了,幷州軍內部登時岌岌不穩,若非高順和張遼始終在努力壓制,險些都要四分五裂了。
呂布向來自視甚高,剛愎自用,吃了這麼大的虧,心中的惱怒,對魏、侯二將的殺意可想而知。
但再憤怒又能如何,終究改變不了兵力上的捉襟見肘,無以排解之下,索性帶了諸將射獵郊野。
天下諸侯,節儉者少,奢侈者多,呂布如今聲勢雖已不如當年,但虎死不倒威,門面上倒是一直很下功夫,衣食住行不僅皆是鋪張奢侈,連郊野射獵亦是擺足闊綽。
但見他頭戴黃金盔、身披麒麟甲,錦繡衣袍,馬鞭鑲玉,寶鞍帶珠,呼叱左右,迎風疾馳,好似風馳電掣,又恍如天神下世。跟隨身側的諸將,皆是幷州精銳。應他的呼喝指揮,時而云聚一處,時而鳥散郊原。區區十餘人,聲勢居然彷彿千騎縱橫。
一隻黑色的麂子受其驚動,長腿窄背,閃電般地越過雜色的草甸,讓所有經過的一切,無論是小叢的灌木,抑或是滿地的草色,都像是迅疾的流水在它身下流過。
無論北地南方,麂子常見的大部分都是黃褐色的,這等黑麂比較罕見,眾人
登時精神大作,紛紛催馬追逐,連聲大呼,想要捉住這等難得的獵物。
只是沒想到這黑麂速度極快,腿又有力,逃命關頭更似潛力全爆發了出來,一番左奔右竄,連帶跳躍,眼見就要逃之夭夭。
眼見如此,呂布眼中厲芒爍閃,輕輕一提韁繩,赤兔馬一聲長嘶,竟在滾滾塵煙的高速中驟然停了下來,更是迅速定住了身子。
此時後面的張遼也策馬跟了上來,他胯下戰馬乃是一匹高約八尺的戰馬,亦是一匹龍駒,不過一旦站在赤兔馬的身側時,不僅在外形神駿上相形見絀,更是似乎有些害怕,一直焦躁不安地刨著蹄子。
「這畜生好快的腿腳,」
張遼一邊以馬鞭敲擊戰馬的肩骨,讓它安靜下來,一邊望著前方麂子在草間一閃一閃的身影,沉聲說道:「看來追不上了。」
呂布聞言點了點頭,「這裡地形不適合赤兔放開馳騁。」
「赤兔再是善跑,畢竟人生地不熟啊。」
張遼哈哈一笑,一語雙關地道:「終究不如這等本地野物熟路,更因為一輩子都逃生來的敏捷,追不上讓它逃了卻也正常。」
呂布聞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張遼,突然也笑了起來,「文遠,本將只說追不上它,可沒說它能逃脫生天。」
張遼聞言一怔,正要說話,卻見呂布已從馬鞍側袋中擎出一張造型獨特的角弓,此弓以虎骨為身、龍筋作弦,正是天下聞名的龍舌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