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說的可是顧雍等揚州舊臣?”

郭嘉說道:“先前正平兄問及臣等此戰為誰而打的時候,臣也注意到了、顧雍和一些人頗有躍躍欲試之態,只不過後面甘寧將軍主動把話題引開,方才作罷,主公可是在為此擔心彼輩心中何想?”

王政點了點頭,當時顧雍本想發言,卻被陸績攔住了,至於陸績為何要拽住顧雍,王政倒能猜出一二。

陸績此人頗有明智,他阻攔顧雍一方面是怕對方說出什麼不適宜的話語,畢竟雖然兩人的歸順原因不同,陸績是早在壽春陷落前就已改換門庭,顧雍卻是因為形勢所迫的無奈之舉,但如今卻都算是本地江東勢力的一派,顧雍若是惹了王政不滿,便有遷怒於他的可能。

另一方面,也是陸績不知道禰衡所說的,到底是王政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一動不如一靜,他不願貿然發言,更不願江東勢力所有人貿然發言。

而甘寧把話題轉走其實不是因為反對禰衡話裡的意頭,王政若有雄心壯志,早晚都是要自立的,若無雄心壯志,那又怎能算他甘興霸認可的明主呢?

關鍵是此時自立不太合適!

要知道王政剛剛才以“亂臣賊子”的罪名從袁術手中搶的壽春的啊,怎麼地,馬上自家就要去做“亂臣賊子”不成?

這一點不僅甘寧這般想,當時殿中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這般想法,便是甘寧不說,最後郭嘉和黃忠也總要有一個出面反對的。

只不過甘寧雖是新附之人,卻頗有點不拿自家當外人的底氣,故而第一次參加這等正式的會議便大大露了次臉。

那麼,就王政來說,他是贊同禰衡、抑或贊同甘寧的看法呢?

王政想不想自立,想不想當皇帝?

當然想!

從這一點來說,他並沒有逃多天朝大多數農民起義領袖的思維演變定式。

大部分所謂的揭竿而起,一開始真的只是想求一條活路。

但隨著麾下的兵馬越來越大,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之後,人的想法自然就會變了,那所求的就不僅僅只是活著了,還要活的很好,活的自在...

到最後不僅是要自己活得瀟灑自在,還要能決定別人能否活得瀟灑自在了。

而在王政看來,想要當皇帝,首先要自立,更要儘快的自立!

不然如何在名器上與把持獻帝的魏武帝曹操對抗呢?

前世的三國可是充分證明了,擁有大義之下的曹操未來是如何的無往而不利,哪怕遭受赤壁之戰這樣的空前慘敗,都能始終保持自家是最強的一方。

但這個自立既要儘快,卻又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就是授人以柄,王政並沒有因為佔得揚州二郡後便膨脹了,所以即便心裡迫不及待的想要自立,想要擺脫“獻帝”在名分上的壓制,但此刻理智卻還是讓他贊同甘寧,和大部分人的看法。

此時自立,言之過早也。

只不過,這些王政並願意對外人而講,即便郭嘉極得他的賞識,極受他的看重,即便郭嘉入了系統,王政也不想將自己的心底徹底坦誠。

所以聽到郭嘉的疑問後,王政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

“那主公是在想什麼?”

王政想的自然是禰衡的分功之論了。

禰衡提議文武各半還可以理解,建言張昭為首功也可以理解,但是最後把功勞大部分歸功到徐方的身上,卻委實有點過於徇私了。

要知天軍今年數場大戰,雖然攻伐北海的滅國之戰,動用的兵力規模最大,但若要說最重要的一場,其實還是擊敗孫策。

此戰不僅消滅了一大強敵,令未來的東吳胎死腹中,其後奪取九江、廬江二郡這般順利,也是因為在這一戰讓王政提前在揚州安插了人手,埋下了釘子,更獲得了袁術的信任。

哪怕其他人不清楚孫策未來的成就,相信也能看的出來九江的價值之大,不僅幅員疆土,民生富庶勝過北海,要地位置的戰略意義更是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