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梧縣。

自從堅定了要與王政統一戰線之後,呂布自然極為關注這位“乘龍快婿”在壽春的一舉一動。

因此,王政剛剛在九江這邊發下公文,訊息才傳到下邳這邊不久,遠在彭城梧縣的呂布方已是同時得到了密報。

負責這邊情報系統的正是呂布麾下的謀主陳宮,得知王政欲同娶二妻時,陳宮已是瞠目結舌,再知道那個要和呂綺玲平起平坐的竟是一婢女時,更是難以置信。

在自家亭中思忖了良久,直到呂布派來了親兵催促,方才回過神來,旋即快步向縣府趕去。

策馬飛奔的路上,陳宮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便如不久前的張昭一樣。

後者當時是發愁如何開解受了委屈的將門虎女,而如今的陳宮,卻在想著如何勸服顏面有損的驍虎父親了。

當然,兩人在此事上卻有本質上的區別。

因為不瞭解呂綺玲的真正為人,所以張昭算是鰓鰓過慮,但陳宮卻是深知呂布的,所以他的顧慮卻是真實存在的。

曾經的主簿呂布或許不會看重出身,如今的溫侯呂布卻是很好面子!

所以王政欲納平妻一事,雖然沒有引起呂綺玲的不滿與羞怒,但是呂布這邊卻必然會極為不忿

若是不能成功勸解,這樁親事依舊還存在變數。

進入後堂,陳宮含笑環視,發現不僅是呂布夫婦,連張遼和高順兩位大將也同時在場,黑白分明的雙眸不由神光爍動。

“今日熱鬧啊,諸位都在呢?”陳宮一邊坐下,一邊將密保遞給親衛,同時暗自苦笑.

有些麻煩了,這下要勸服的不僅是一人了啊。

興致勃勃地呂布剛剛接過信簡,開啟不久便已神情陡變,閱閉之後更是沉默良久,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他將手裡密報隨手遞給一旁的夫人嚴氏,旋即灼灼眸光直接落到陳宮身上:

“公臺,信裡面的內容你已看過了麼?”

陳宮點了點頭,“看過了。”

“那且說說你的看法。”

呂布眼中厲芒一閃,沉聲說著,“豎子如此欺我,意欲何為?”

壞了!

一聽呂布這般稱呼,陳宮心裡便是猛地一個咯噔,剛欲開口解釋,卻聽到一旁看信的嚴氏已然驚撥出口,“此子竟要同娶二妻?”

“除了咱們女兒之外,還有一個竟是一介奴婢?”

驚訝之後便是難以抑制的憤怒,嚴氏直接咬著銀牙叱道:“夫君,王禦寇欺人太甚,此事咱們絕不能善罷甘休!”

“看完了便將信件轉給文遠和孝父(高順,字孝父)吧。”

呂布轉首側目,目光淡淡地掃過嚴氏,看似平靜的語氣中,卻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儀:“諸君面前,這般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說著,又看向陳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繼續。

陳宮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此事不合情理,依我來看,其中或暗藏玄機。”

“怎麼說?”

“平妻之事,自古未有,君侯且請想想,王政如今何等身份?”

陳宮道:“掩有九郡之地,麾下十萬虎賁,更是天子欽封的厲陽亭侯,身份這般尊貴,取二妻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何況其中一妻還是這等卑微的身份?”

“便是王政年少無知,不知此事幹系重大,難道他的那些臣子們也會不知嗎?其他人暫且不說,張子布乃是海內共知的大儒名士,如此不合禮法之事,安能視若無睹,不做勸諫?”

唔,有道理啊

呂布心中的忿怒漸漸消散了些。

一方面是陳宮這番侃侃而談,有理有節,的確點出了郭嘉此計的最大破綻。

另一方面麼,卻是以呂布今時今日的處境,從本心而言,其實他也不願意放棄王政這位“好女婿”啊。

且不說他目前所處的梧縣是王政的勢力範圍,便是不甘受辱,拂袖而去,他又能去哪裡呢?

東邊都是徐州境內,自不消說,西面是豫州,北面是青州,西北面是兗州,西南面是揚州,總結一句話,他便是從梧縣抽身離開,所接觸的勢力也依舊只能在袁紹、曹操和王政三者中選擇其一。

而前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