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呂綺玲在下邳近日裡過得應該是極悲苦的。

倒不是徐州人在物質上對她有所苛刻,而是她明面上的夫君王政明顯對這位“妻子”不甚上心。

兩漢並沒有後世諸朝那麼拘束,除了正式成親之前的三個月內,男女本就是可以見面的。

而呂綺玲既然來到下邳了,於情於理,王政原本都該會來看一看她,噓寒問暖一番的。

可是沒有。

來下邳已然接近四個月了,王政從沒有踏足過使館門檻一次,明顯表現出一副對她毫無興趣的模樣。

眼見如此,城內的其他望族豪門慢慢也品出了滋味,一開始的熱情殷切漸漸冷了下來,便在不知不覺間,下邳使館從紛至沓來變成了門可羅雀。

將這一切盡收眼裡的呂綺玲卻沒外人想的那般自怨自戚。

她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和王政的婚姻是純粹的政治婚姻,她不喜歡王政,王政其實也未必會喜歡她。

當然從另一方面講,王政不來探望倒也未必是有意為之,對於徐州如今的情況,呂綺玲也是知道一些的,可謂外敵環伺,百廢待興。

表面上看似一片平靜,其實動輒有傾覆之禍,這樣的情況下,作為徐州牧的王政哪能有閒暇去想到什麼男女情長呢?

而對呂綺玲來說,這樣反而更好。

王政沒心思搭理她,徐州人的關注自然越來越少,這裡又沒有了父母的管束,於是理所當然地,少女得到了一生中最為無拘無束的時光。

畢竟區區的深院高牆,普通侍衛,對從小被呂布親授武藝的呂綺玲而言,真的也就只是擺設罷了。

不同於外人所想,這數月來呂綺玲可沒有獨守空房,虛度光陰,而是喬裝打扮,不知從使館內悄然潛出了多少次,將下邳城內的大街小巷走遍不說,甚至還出過幾次城門去野外遊山玩水,好生蕭灑。

而出的次數越多,呂綺玲就越是驚訝。

因為她親眼透過底層看到了下邳的變化,徐州的變化,以及王政在百姓們心中的變化。

比如最開始時,巷陌間很多人依舊在暗中叫他黃巾賊寇,甚至有些汙言穢語的咒罵,呂綺玲路過時聽到了,絲毫沒生氣,這些百姓沒說錯啊,那豎子本就是個賊寇啊,甚至偶爾還會親自摻和進去,幫著口誅筆伐一番。

可是不知為何,隨著時間的推移,罵他的人越來越少了。

隨著百姓的臉色越來越紅瀾,人們在背地裡對他的稱呼也從“豎子“,“黃巾賊”漸漸變成了“王州牧”。

甚至當聽到天軍在外戰獲得勝利的時候,他們的臉上竟然開始升起一種莫名的光彩,很是興奮鼓舞一般。

又不是你們打贏的,嘚瑟什麼呢?

呂綺玲讀書不多,所以不懂得這種驕傲到底應該拿什麼話來形容。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在旁聽張昭教導自己的兒子時,偶爾聽到了一個詞,突然才明白了這種情結。

這叫與有榮焉。

而能產生這種感情,其實便代表著徐州人已將王政視為真正的州牧,甚至是真正的君主了。

而即便是此時,受到周圍人的影響,看見那些一封又一封的捷報,引起一場更勝一場的歡呼聲.

不知不覺間,呂綺玲對王政的觀感也在默默的發生變化。

水滴石穿,潛移默化,她也開始認同別人對王政的看法了。

這個豎子雖然打不過我,但似乎還真是一個英雄人物?

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昭來到了使館,更帶來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訊息。

“什麼?”

呂綺玲訝然地望向張昭:“張先生的意思是,王政準備一口氣迎娶七個女人?”

額.

張昭大感無語,你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