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糜力嗓門喊的更大:「給老子衝!搶了城門,王師便可入內!」

「州牧早有鈞令,凡今日從戰者,破城之後,王宮財貨婢女,皆許爾等所有!」

袁術的奢華有目共睹,便是王宮的婢女之流,也是姿色不俗,遠勝尋常女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時間人人大呼大叫,奮勇向前,冒著箭矢,廝殺搏鬥,不過片刻,又迫近了外城門百步!

「最多兩百步的距離了!」李豫脹紅著臉吼道:「衝啊!」

......

沖天的火光燒透了夜色,鼎沸的人聲蓋過了雨勢。

壽春內城與外城之間環狀甕城裡,城牆高高聳立,安靜地看著近千人混戰一團,鮮血四濺,染紅了地上的雨水。屍橫遍地,死去人的屍體又被活的人紛踩踐踏。

糜力又將一個揚州軍親自手刃,神色猙獰地抬頭看處,透過雨幕,遠遠瞧見楊弘和梁剛等人挑燈觀戰,不停歇調兵遣將,一隊隊明盔亮甲的壽春士卒舉著各色不同的旗幟,從城牆上各處奔跑蜂擁而來。

瞧見這等的陣勢,李豫那邊的人手還好,他這邊的一群人大多沒經歷戰場,純粹是烏合之眾,便有不少人開始遲疑,猶豫不前。

糜力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當即大喝道:「既已起事,有進無退!」

「今夜王師若不能入城,咱們誰也誰也活不成!與其抄家滅門,何不捨生往前?「他暴喝道:「只要我軍入城,人人富貴,城中財帛女子,任爾等揀選!」

事急從權,糜力顧不得王政曾有嚴令不得侵擾百姓,當機立斷便又加大了許諾封賞的籌碼,士氣再次高昂,和李豫那邊兩路並進,不斷衝擊著守軍的防線,又向外城門迫近了百步。

巍峨高聳的城門已不足百步了!

此時李仁同樣在城外高呼不止,叫開城門,楊弘猶豫不決之時,一旁的梁剛卻已忍不住了,一疊聲催促下令:「速關城門!速關城門!」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此時西城門外,王政親臨戰場,三軍士氣大振,不僅徹底纏住了李仁那支部曲,先鋒營和天軍本部更悉數衝到城下,無數雲梯、衝車、投石機陣列在前,只聽見轟隆巨響不絕於耳,突然間,天崩地陷一聲響!

牆頭上的楊弘、梁剛感覺到一陣地震山搖,同時間面色大變,不好!循聲望去,卻見沉重的城門終於不堪重負,被一個衝車狠狠撞開。

下一刻,震天的歡呼聲中,只聽得馬蹄聲烈,無數嘿影如怒濤拍岸一般,直向城門席捲而來。

當先一人,赤氅玄甲,策馬挾劍,好似一道龍捲風般呼吸間已飛入甕城,更有青光耀目仿若水銀瀉地,無處不至,轉

眼間衝進城內不說,更是直接將守軍的防線徹底撕開了一個口子。

城內城外,城頭城下,但凡趁著火光看著此人相貌者,無不頃刻動容!

楊弘不可置信,梁剛駭然變色,糜力狂喜大叫,李豫奮臂高呼,更有無數將卒腳跺地面,手舉槍戈,或是高喊「天公將軍」,或是齊呼「王州牧」...

歡呼聲潮水般起落漲退,山鳴谷應,幾萬人沸騰起來,氣氛熱烈至極點。

王政親為前驅,徐州諸將受其激勵,無不奮勇爭先。

魏延緊隨其後,黃忠困住李仁,王熊攀援城門,代表了天誅營的赤色旗幟,便像灼灼燃燒的烈火,又如奔騰爭流的海浪,或隨著湧入了城中,或高高插在了城頭。

飄揚夜風中,雨水更鮮豔了它們的色彩。

一見王政入城,梁剛便即面如土色,拉了楊弘轉身就走,楊弘目瞪口呆,轉著頭,好似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似的,目光久久離不開。

高牆圍住的甕城裡,那個年不及弱冠,相貌平平的少年,此時雄姿之煥發,風采之颯然,卻足以使萬人矚目,眾生懾伏,直讓所有人為他歡呼,所有人為他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