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軍。」

「在。」

「你即刻下城,返去營中選出精銳五百人,無論盔甲、抑或兵器皆用黑色漆之,也是今夜五更,待東西城門外大亂,你二人即趁亂出城,尋機抄彼糧道,一旦事成,待我軍大獲全勝,吾當面呈主公,頭功必是兩位將軍的囊中之物!」

「誓不辱命!」

世上有一種人,越是面對強敵,遇見難關,反而越是鬥志昂揚。

而甘寧正是這樣遇強越強的人,面對王政和徐州軍這等從所未有的強敵對手時,反而激發出了他空前的鬥志!

在他想來,單是力保壽春不失尚且不夠,更要正面挫一挫徐州軍的鋒銳!

也只要在這等諸侯盡皆側目的大戰中大放光彩,才會讓世人清楚明白地知道一件事...

這群雄奮起,龍蛇爭霸的大爭之世,果敢英武的少年英雄,絕非只有王禦寇一人!

......

楊弘尋求破局之時,另一邊的陸績等人,也同時對戰局甚為關心。

從徐州軍圍城的第一天起,城內和王政有過交集的世家望族都被嚴格看管起來了,陸績、李述暗中投靠王政一事雖然沒有敗露,但因為之前與王熊有過交集,也同樣被謹慎的楊弘下令,暫時調離了城門這等重點位置。

兩人坐在後方的官署,每天聽著城外的金戈鐵馬,殺聲盈耳,李述表現的很是焦急,相比之下陸績倒更是沉穩一些,每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喝茶品茗,下棋彈琴,一派名士風雅,好似絲毫沒受影響似的。

便在甘寧主動請命,打算親率精銳當夜出城之時,李述終於忍耐不住,主動來到了陸府,此時陸績正在後院亭下悠閒自得地飲茶賞雨。

眼見李述突然登門,陸績一邊笑吟吟看著他,一邊揮退身邊的幾個侍婢。

直到婢女離去,李述左顧右盼了半天,確定再無外人在場,連忙小跑上前,壓低聲音埋怨道:「王州牧已經圍城多日了,至今連城頭尚未攻陷,這般拖延下去,若是袁術大軍迴轉,可如何是好?」

「公紀,如今正是你我兄弟立功之時,需助州牧一臂之力也!」

陸績聞言搖了搖頭道:「你我兄弟如今都被楊弘那廝調離城門,已無兵權,還能如何相助?」

「你何必瞞我,諒是早有成竹在胸吧,還不速速道來?」

「李兄何出此言?」陸績故作訝然道:「吾哪裡來的什麼成竹在胸?」

「若無定計,為何這般悠閒自在?」

「無非苦中作樂罷了。」

「公紀!」

李述登時怫然不悅,嗔目盯視陸績良久,見他依舊言笑晏晏,神情不變,突然醒悟到了一件事情。

從兩人皆已暗中投靠王政開始,對方其實已非自己的屬官了!

甚至由於對方早一步搭上徐州的關係,或許來日真到壽春易主那日,誰是誰的屬官,誰又是誰的上級,恐怕還說不定呢。

想到這裡,李述心中一動,當即微微收斂怒氣,低聲說道:「咱們謀劃多日,功成與否,在此一朝!當日湖畔會見,王州牧怎麼與咱們說的?莫非公紀你都忘了不成!」

「主公之言,績自然時刻謹記於心

。」

陸績正色道:「主公當日曾說,待王師抵達壽春之時,若有機會,可裡應外合,速陷城池,只是誰曾料到楊弘這廝如此謹慎,僅僅因為王熊與吾會面過兩次,便奪了吾的兵權,甚至李兄也因與吾交好之故,連帶受了連累,不僅如此...」

說道這裡,他看了看四周,冷笑連連:「連績的府邸之外,如今都安排了人手看管。」

「何止你家,我家也被安插了細作。」一提及此事,李述便氣不打一處:「楊弘這廝真是該殺,所以以當前形勢而論,咱們得想法子將這些耳目避開。」

「避開耳目倒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