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彷彿一個黑色米粒也似。

他又轉首西顧,城外某處不少黑點來回忙碌,正是新到袁軍營盤所在,堂邑畢竟不大,近萬人若都駐紮其中,實在有些擁擠了。

看了一會,王政暗自搖頭,太一般了。

看此營盤便知,這次來的幾個袁軍將官也不是什麼有能之士啊,至於閻象...

雖是個出眾的謀士,可在軍伍之上的能力和經驗,相比之前的紀靈,差距還是很大。

不過從某個角度上講,其實也算好事。

無能之人,無論以德服之,以威迫之,抑或是以利誘之,相比那些有自信的善戰之將都容易駕馭管控一些。

只要折服這些人後,他們既唯自家馬首是瞻,這一路新來的袁軍,不久等於在他掌握中了?

......

回到縣衙,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倩影。

這時候天色還很明亮,不過夏季麼,總是這般,金烏未墜之時,便有玉兔搶著接班,其實如今已到了飯點。

而步宛兒,也頗為體貼地備好了飯食。

說起來,王政如今雖是位高權重,可大多數時候,因為戰事的原因,常宿之地或是軍營,或是野外,很少有什麼服侍的人。

親衛們拱衛上,殺敵上自是毫無問題,可畢竟都是一群糙漢,在照顧人,服侍人上自是差強人意,常常飯點時王政忙過頭了,忘了吃食,他們也陪著一起忘了,一起餓著肚子。

幸虧王政體質過人,精力充沛,倒也不算什麼。

不過忙碌一天後回家能看到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哪怕不餓,看著也很是舒心啊。

他心中一暖,對美婢頷首示意,略吃幾口後,只覺菜餚頗為美味,不由目露讚賞地看向步宛兒,見她跪坐一邊,安安靜靜,笑了笑,柔聲道:“從揚州一路來這裡,山長水遠的,可辛苦嗎?”

步宛兒伏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輕輕搖了搖。

“那你可吃飯了?”王政摸了摸鼻子,他發現每次面對此女子時,也不知是對方的反應太沉悶,還是自家的問題,總不經意來到後世所言的“尷聊”狀態,只得沒話找話:

“來,坐下來,咱們一起吃些?”

說著,輕輕拍了拍几案的空位置。

也不知是不願還是不敢,即便有了肌膚之親,可單獨相處時,步宛兒依舊還是這般拘謹,王政感到有些無趣。

他承認,或許是因為這少女之前是完璧之身的原因,哪怕對方並不如霍姒那般相識於微末,之前更是素未謀面,可一夕之歡下,已足矣讓王政對她有些另眼相待,心中總覺得她格外不同。

但對方非要拘禮,他也不好勉強。

一時間,王政沉默下來,步宛兒亦只是安靜地歸伏在地上,一言不發。

堂內陷入了落針可聞的靜默。

過了會,步宛兒微抬起來,探詢似的目光落向王政,卻見王政並沒有看她,反而凝視著窗外,似乎是在看夏日的晚景,可神情若有所思,卻又不像。

他在想什麼呢?

步宛兒偷偷地端詳少年,有些孩子氣的眼神卻又帶著一種別樣的認真,似乎是在看心愛玩具一般。

其實看久了,其實他長的也還不算差啊。

想著想著,步宛兒雙膝動了動,便見裙襬微動,身體展現出玲瓏的曲線,白皙的大腿若隱若現,似是想要膝行向前,循著本能往王政身上略微靠近一點,可剛挪了甚至不過幾寸,一直有些寡淡甚至木然的神情起了變化,蹙眉一皺,睫毛顫顫,旋即神情一片驚恐。

她又問道了那個味道了。

那是...殺戮的味道!

似乎只要靠近王政咫尺,少女便能透過這殺戮的味道,彷彿看到那一片屍山血海。

這總讓她想起袁術對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