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笑了笑,卻不先說,反而緩緩再度坐下。

他不是賣關子,實則方才一番侃侃而談只不過隨機應變,先求振奮軍心而做,真要動上真格,卻就需要時間好好地整理一下思路。

命親衛送上茶水,王政一邊鎮定自如地飲用稍頃,一邊暗中心念急轉,直到一個計劃慢慢地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不過臨機應變卻還恐有些粗陋,所以王政依舊沒有說出,只是乾咳一聲,又側目陶澤,笑吟吟地道:“陶校尉如今可有良策?”

陶澤也是馳騁沙場多年的宿將,之前情急之下自然心亂如麻,如今受到王政的感染之下已是恢復了冷靜,他思忖了會,便順著王政方才的分析繼續下去:“按照王州牧話裡意思,孫策分兵乃是舍長取短,自去優勢。那們咱們若要各個擊破,自要集中精銳,先弱後強。”

“舒城下的敵軍乃是孫策親自統帥,更有黃蓋、韓當數員猛將,自是其最強點,另外襄安乃是門戶不容有失,恐怕也是重兵屯防,那麼...”

他看著王政,有些不確定地道:“程普之前本是在圍攻臨湖,如今卻悄然地跑去了龍舒,很可能是再次分兵,那麼這兩處的敵人兵力並不算多,應是敵人弱點!”

“只不過咱們兩軍困守舒城,自保尚嫌不夠,又如何出城克敵呢?便是知道敵人薄弱處,也難以致勝啊。”

王政笑而不語,一旁的王熊卻是眼前一亮,突然道:“咱們不可出城,吳勝和黃忠兩位將軍卻都是遊軍啊,將軍,要不要派人令他們去對付程普?”

陶澤不以為然道:“黃忠也不過兩三千人,何況王州牧之前不是令他前來救援舒城麼,怎可妄動?”

“吳勝那邊也不可動。”

王政同樣搖了搖頭,他此次南下主要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替袁術解圍的,而是要趁機將孫策這個大敵斬草除根,一舉殲滅,吳勝那支萬餘人馬如今的行蹤甚至在天軍內也只有他一人知道,這是最大的一路奇兵,一支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讓其現於人前!

陶澤愕然道:“那如何各個擊破?”

“用兵之道,奇正結合,在孫策看來,本將如今身在舒城,自為主力,為正,其他的馳援兵馬,城外遊軍,則為奇兵,不過正可為奇,奇可為正,咱們卻可反其道行之!”

王政一字一頓地道:“吳、黃兩軍皆在野外,沒有依託,且責任重大,所以為正而不可輕動,咱們城中的兩路人馬卻卻有城池可作為依託,又與他兩路人馬有所不同。”

“故此?”

“故此,欲破廬江北面諸縣失陷的險局...”

王政振臂喝道:“不,應該說要想抓住孫策分軍失誤的這個機會,咱們當遣派精銳,即日出城,往復廬江,先滅程普,然後開啟通道,再以我外有強援的優勢,三軍匯合,畢其功於一役,剿滅孫策此獠!”

孫策攻取廬江北面,恰好擋住了吳勝那一路人馬來援舒城的正面通道,王政得知訊息後,最短的時間內尋找出了破解之道。

這個破解之道,或許不敢說一定成功,更冒了不小的風險,卻是目前的形勢而言唯一的辦法。

待陶澤趕回縣府將這計劃告知周暉時,王政又令王熊等人前去通知所有都伯以上的將官一同前來議事。

......

待周暉也率領一群文武趕到帥帳時,眾人一起細細商議。卻又發現一樁難處不好解決。

如果這情報能夠得知的稍微早一點就好了,哪怕是昨日也好過今日。

畢竟孫策的軍馬正是昨日才到,要是當時能得知程普前去奇襲龍舒的這個情報,那麼便可趁其部署未定、紮營未牢的時候,王政帶領一群騎兵出城便會容易許多。

如今雖然只隔了一個晚上,但是孫策安營甚速,城南、東、西各處的營壘大致已具雛形。

且最重要的,他的諸路人馬都已陸續趕到,並基本部署已定,在舒城外面設定了一道緊密的包圍線。

不過這話也就說說而已,舒城如今的守軍力量,便是加上王政帶來的三千人馬,也不過勉強自守,若是分軍往復廬江北面的話,防守定然會更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