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養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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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吹捧魏延,王政一邊還在偷眼觀瞧一旁周暉,眼見他目露狐疑,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在刻意籠絡魏延時,心知火候已到,突然好似不經意地轉口問道:“對了周縣君,魏兄弟這樣的勇士,怎地至今還沒有官職?”
聽到這話,周暉神情陡然間變了一變,乾咳一聲,強笑著解釋道:“州牧有所不知,文長來投揚州時日畢竟不久,其實上一次大捷之後,吾已派出信使前往壽春為立功將士表功,文長亦在名列,只是袁公至今未有回信,故而...“
這話看似合情合理,畢竟周暉名義上只不過是一個舒城縣君,的確沒有自行任命的權利,尤其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魏延此人心高氣傲,要麼不給,要給就不可能給個諸如都伯之類的低階官職。
但是王政卻覺得實際並非如此。
在東漢末年群雄割據的前期乃至中期,大部分所謂的州牧其實都沒有完全控制手下的一州各郡,這也是袁紹單憑一個冀州後能壓過天下大半諸侯的原因,因為他很早就算是對冀州實行了完全掌控,這遠非彼時的兗州曹操,荊州劉表等人可比。
至於袁術,他之前整體實力固然不弱袁紹,但卻是加上了豫州和部分徐州的原因,單論揚州境內,袁術同樣沒有實現絕對的掌控。
而周暉雖然不過是個縣令,但舒城作為廬江郡的前首府,若非孫策叛亂,恐怕其實際掌握的地盤便是沒有一郡,半郡總會有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周略說其有聯合劉勳割據自立,王政才會半信半疑。
因為先不論動機野心,周暉所具有的實力的確存在這個可能性,要是換成其他的縣令,那便是痴人說夢,甚至自尋死路。
而同樣,哪怕如今沒有自立,袁術對於這樣一個重臣也絕不會太過怠慢,加上舒城如今更成了三方勢力爭鋒的前線,若是周暉真有意加封魏延,給個都尉校尉之類的官職,便是不向袁術表奏,自行任命又有什麼打緊?
想到這裡,王政暗自思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周暉不可能不清楚魏延的能耐,也不可能不去籠絡重視,那麼為何會遲遲不給魏延一官半職呢?
或許...不是不想給,而是他覺得此時給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因為如果此時讓魏延有了官職,其便成了袁術麾下的將領!
哪怕即便如此,魏延只要不傻也會去領周暉的人情,但名義上他卻和袁術有了君臣之屬,而這恐怕便是周暉不願見到的。
在兩漢時期,虛名的重要性遠過後世,如曹操稱魏王后,當時各將領都被授予魏的官號,只有夏侯惇仍受漢朝官職,他便上書希望曹操封他魏官,表明他是忠於魏。但曹操卻認為夏侯惇與他同為漢官,屬於漢朝同僚,夏侯惇怎能屈就魏的官號?
可夏侯惇依然強烈請求,並說“不受漢職”,最終曹操答應了他的請求封其為魏前將軍。
莫非周暉真有自立之心,更想著在自立之後,再以自己的名義給魏延封官,這樣無論名實,其和魏延都成了一體的君臣?
感覺自己已猜到了周暉的心思,王政表明上卻是神色不變,只是頷首道:“啊?原來如此,想來是恰逢戰時,袁公事務繁多,境內又不太平,方才如此罷。”
說著又面帶惋惜地目注魏延,良令侍衛再與魏延滿上一碗酒,舉起自己的酒碗,又道:“文長也不必心急,當此亂世,以你之才,不世之功唾手可得,必有封侯之日,且請再滿飲一杯。”不等魏延說話,先乾為敬,亮了碗底,笑道,“痛快!痛快!”
他都先飲盡了,魏延能不喝麼?
何況王政這話說的十分客氣,魏延聽了也覺十分順耳,哪怕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也只得喝下。
魏延也不傻,要說剛才他尚且不解王政為何突然這般誇獎他,現在已然明白了稍許,只是按道理若要招攬他本該私下進行,為何卻要特地在周暉面前露出痕跡呢?
王政年紀雖輕,魏延卻覺得對方按道理不應該這般粗心,猜測此為其故意為之。雖還不知王政為何故意為之,難免不安。
既然不安,不免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的周暉,見他表面上似乎毫不介懷,卻還是心中略有忐忑,趁著王政去和其他人飲酒時,他緩步走到近前,低聲道:“少主,俺...”
“嗯?”周暉側目望他,做疑惑狀:“怎麼了?”
魏延道:‘王州牧再三勸酒,俺推辭不得,還望少主莫要...”
“哈哈哈,你今日大展勇武,為我軍拔得頭籌,王州牧不免生出愛才之心。”周暉笑吟吟道:“無妨。”
“是。”
魏延放下心來,卻沒留意到周暉眼底一掠而過的冷意。
一開始魏延主動請命時,周暉便有些不快,這奴才素來有些桀驁不馴,這周暉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在魏延的心裡,更敬服的是自己那個故去的父親,而非自己這個少主,所以魏延來舒城小半年始終不給官職,一方面固然是想著等來日時機成熟,另一方面,卻也有磨礪其性子的緣故。
不過今日魏延大放異彩,也算是給他周暉臉上增添了光彩,周暉倒是轉怒為喜了,只是從魏延回城後,王政便是連番誇張,又是示好,卻又讓周暉心生狐疑起來。
這豎子想幹什麼?想挖老子的牆腳?
你恐怕不知道魏延是何等人吧,說幾句漂亮話便想要人改換門庭,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周暉猜對了,王政的用意很明顯,從第一次見到魏延起,他就打定主意,決意要把此人拉攏過來。
他有系統在手,自然不缺強兵,但在將才這塊,卻是極為缺乏,一個黃忠畢竟遠遠不夠,導致王政時常要身先士卒,陷陣斬將,可謂既缺勇將,更缺大將!
當孫策軍兵臨城下時,除了將注意力大半放在城下之外,王政亦始終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魏延的身上,當察覺到對方心有戰意時,當機立斷便發動了說服天賦,魅力全開,正是想著趁機引其熱血衝動,主動請戰。
一方面是因為作為穿越者,王政比其他人更清楚魏延其人的能耐,乃是實打實的一流武將,再配上天誅營的三階鐵騎兵,只要孫策不親自出馬,趁著敵人立足未穩的情況下,衝鋒陷陣的首戰大有勝算。
另一方面,王政如今亦為人主,自然清楚魏延若是未得周暉的允許便自作主張請戰,必會讓其心有不快,生出嫌隙。
其後魏延得勝而歸後,王政的一番作態層出不窮,甚至顯得有些刻意,便是打著不斷挑撥,煽風點火,將周暉心底的這點嫌隙不斷放大!
最終目的,自然是兩人彼此猜忌,隨之離心離德,最後逼得魏延心生不安,進而發展為自覺危險,從而不得不主動改換門庭,投效到他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