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一旁的眾人面面相覷,連魏延亦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好傢伙,孫策本就是名動天下的少年英雄,這一年來更是勢如破竹,戰無不勝,可謂威震江東也,以他此時的聲勢,引千軍萬馬來攻天下任何一座城池,都足以讓人心驚色變,能保持臨敵不懼已是極為難得了。

王政倒好,不僅絲毫不以為意,還居然把孫策說成什麼美人,風景...

這是何意?難道在這位徐州牧的眼中,孫策和這過萬的虎賁強軍只不過是區區取悅他的玩物不成?

真不知該說這位王州牧是鎮定自若的好,抑或膽大包天的好。

陶澤對王政的豪情和自信擊節而贊,忍不住翹起大拇指道:“州牧,真英雄也!”

周暉猶豫片刻,卻乾咳一聲道:“州牧的膽略實在令人敬佩。但是敵軍兵鋒生銳,吾等不可輕敵。”

王政展顏一笑,道:“孫策軍雖銳,本將和縣君麾下的勇士卻也不弱,縣君不是才贏過他們一仗麼,敗軍之將,何足言勇?能打敗他一次,自可打敗他第二次!”

他立在城頭,轉目遠看。見城外那數千的孫策“樣兵”還在走來走去。後邊絡繹來到的孫策軍軍馬已經拉開了架勢,準備安營紮寨。

孫策軍選擇紮營的地點,距離城池不遠也不近,已是十里內了,過萬的人馬從東向西,拉出去多遠。不同的營頭一字排開,旌旗招展,如雲蔽日,直到視線的盡頭。

單論氣勢,的確極為駭人。

通常圍城,圍城一方紮營的位置,距離城牆遠的能有三四十里,近的也多在十里上下。紮營在十里內的,就比較少見了。

因為如果距離城牆太近的話,城中的敵人隨時可以出來,等於方便了對手騷擾或者劫營,從這點來看,孫策似乎也同樣十分大膽,更充滿了自信。

王政看了多時,問左右,道:“有找著孫策的麼?”眾人搖頭,過萬人裡找一個人可沒那麼好找。

陶澤卻是眼尖,遙遙指向西側,那裡有座土山,山上圍了許多孫策軍的將校,簇擁有一人,翎冠錦甲,似乎也是正在觀望舒縣城防,他說道:“這似乎是敵人的主將?就是不知是孫策還是黃蓋?”

黃蓋之前攻下的居巢離舒縣最近,雖然沒有看到“黃”字將旗,但大抵可能會隨孫策一同前來攻城。

他看不清楚,王政目力過人,循著方向極目遠眺,沒過一會便點了點頭:“正是孫策,嘿,經年不見,伯符兄風采更勝從前啊。”說著,卻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王熊問道:“將軍為何嘆息?”

而一旁的周暉等人此時卻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若論功績聲名,王政如今倒是不弱孫策,只是這長相上...嘿,卻是相差甚多,莫非是再見孫郎自慚形穢,故而嘆息不成?”

王政聳了聳肩,一本正經地答道:“當日孫策兄匆匆離去,本將也未曾好好致歉一番,如今再次相逢,卻又間隔太遠,還是看的不太真切。”

“哎,也不知道伯符兄臉上的傷痕好了沒有,可有留下痕跡?若是白璧微瑕,豈不可惜?那本將的不慎錯手就罪責大了。”

這回答再次出乎了諸將的意料,當日開陽一戰最多也就在天軍內部流傳,並未傳遍天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王政

曾與孫策交手過,而且最關鍵的是,聽王政話裡意思,他不僅是勝利的一方,還把孫策的臉都打傷了?最後甚至因為羞愧不辭而別?

想到一個大帥哥掩面而去,抱頭鼠竄的場景,在場中人一怔過後,越想越覺得有趣,不由放聲大笑。

周暉忍俊不禁地道:“既有英雄當面,豈可沒有女樂助興?且,孫策風塵僕僕,遠來我舒縣,雖為敵人,亦然算客。吾忝為地主,不可沒有接待。來人,召歌舞上城。”

待陶澤引鶯鶯燕燕三十多人登上城頭,登時兩軍同時矚目,包括城外的孫策軍,也是好多都被吸引住了視線。不分敵我,全在竊竊私語。

守軍軍中互相納悶:“縣君怎的召了女樂登城?”

孫策士卒則彼此相詢:“對面此為何等勾當?”

兩邊軍中多有老卒,攻守城池多少次,從沒見過這一幕。

這三十多個女樂選的皆為城內伎者裡有膽子的,兼且訓練有素,又事先受了交待,上了城頭,即便處敵我兩軍間,眼前金戈鐵馬,殺氣喧囂,多數居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